气氛顿时沉寂了一瞬。

封诺璟眸色微沉，眉眼间这才有了几分情绪。

“离婚？”

他倏地冷笑出声，转身对上女人的目光，眼底间又恢复了方才的冰冷。

“想用离婚拿捏我？舒茉，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离了我，你能去哪？除了我，你还有谁能依靠？去找你那赌鬼老爹？吸你血的弟弟？他们会认你吗？你还有家吗？”

“你是忘了当初是谁帮你摆脱那地狱，离婚？你欠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提离婚？”

舒茉紧咬着唇，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

她张了张口，却是如鲠在喉，说不出半句话来。

封诺璟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利刃，字字诛心，直直地捅在她的心窝。

是啊，她早就没有家了。

当初封诺璟为了救她出泥潭，应下了沈父五百万的天价彩礼。

至此以后，舒茉便同沈家断绝了关系，改换母亲的姓氏活着。

从那以后，她的世界便只剩下封诺璟一人。

那时候的舒茉一心只认为是自己拖累了封诺璟。

可她的阿璟却红着眼，眼底间没有怨怼，只有满满的心疼。

他对舒茉说。

这些与他而言都不重要，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他不求别的，只要她开心，幸福。

他说，他会永远在他身后做他最坚实的后盾，永远爱她一辈子，永远永远不分开。

可少年昔日许下的承诺，早已忘了。

舒茉害怕的那份怨怼，迟了六年，还是来了。

曾经的年少情深，终究是走到了相看两厌。

想到这，她忽然有些好奇。

她的阿璟，还爱她吗？

“阿璟，你……还爱我吗？”

舒茉这么想着，也真的问出了口。

她猩红着眼，目光幽深地看着封诺璟，试图想在男人冰冷的双眸间寻到一丝温情。

可是没有，那双黑沉的双眸中，有的，只有无尽的冰冷。

封诺璟沉默了。

眼前这张苍白憔悴的面容和记忆中那张明媚青涩的面容逐渐融合。

他猛地意识到，他似乎很久没有对她说过那句“我爱你”了。

封诺璟紧咬着下颌，只觉得心头烦闷得紧。

他还爱她吗？

他不知道。

应该……是爱的吧。

可那最简单的三个字，他却也是真的说不出口。

封诺璟深呼了口气。

半晌，才冷声开口。

“爱不爱的重要吗？封太太不还是你？”

“舒茉，人要懂得知足，也要有自知之明。”

话落，男人没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病房里一片沉寂。

舒茉不由得苦笑出声，心底间那抹微弱的光亮彻底熄灭。

这个答案，她早该知道的。

……

昏暗的房间，两道交缠的人影忽隐忽现。

暧昧声回响在整个房间。

“阿璟，什么时候娶我？”

女人依偎在男人怀中，声音魅惑。

封诺璟掐灭了指尖的烟，眸色幽深，并没有正面回应。

“我给你的这些还不满足？”

白思妤微微蹙眉，染上了几分不悦，嗔怪道。

“阿璟这是不舍得姐姐？”

“这世上可没有女人愿意共享一个男人，你这么对她，你觉得她还会留在你身边？”

“她会。”

封诺璟几乎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他太了解舒茉了。

自尊自强，又心软。

他就是出轨了又怎样？她亏欠他那么多，她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他肆意这么多天了，她不还是乖乖在家守着？

白思妤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可是——”

可不等她说完，却被封诺璟沉声打断。

“公司还有事，走了。”

说完，男人便起身离开了。

……

回到家。

屋内一片漆黑。

封诺璟微微蹙眉，摸索着打开了灯。

“我饿了，给我热饭。”

他如往常般出声使唤，可这次，却是没有等到任何回应。

男人有些不悦，正准备上楼。

视线却倏地被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所吸引。

紧接着，封诺璟眸色一沉。

“离婚协议”四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