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火言情小说《董婉婉赵无陵小说大结局》正在火热连载中,这本小说是由作者董婉婉倾情力创的作品,故事里的主人公分别是赵无陵董婉婉,其主要内容讲 述了......
刘青山与她年纪相仿,她来之前,他就是老幺,自然享尽偏袒、宠爱。原本对他的关心都转移到别人身上,他怎能受得了。所以一开始,他就极度厌恶她的出现。“可是师兄,即便没有我,你也得不到寒冰剑谱不是吗?”...
人本就是独身,谁去谁来,自有各自的命运,她离京之时已经想得明白。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是以,她只是略微惊讶,并无太多情绪。
大师兄要走,那也是他的决定,她无权干涉。
只要他过得好,便就好。
刘青山知她清冷,却不知她性情已寡淡至此,笃定方才的话已离间了二人。
“大师兄一走,寒冰剑谱必定随他而去,你本就资质极差,即便再叫你练上二十年,也难有所成。”
他继续添油加醋。
“有些事强求不得,需有自知之明才是,师父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这才对你关爱有加,可你不该理所应当。”
自打三师伯将这个小师妹带上山之后,师父的心思全都在她身上,其他人有一句怨言,必要被师父斥责。
死气沉沉,毫无慧根,空有一身好皮囊。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最是瞧不上。
也不知大师兄怎的竟对她上了心,要说那寒冰剑谱可是连师父都不能触碰的武功秘籍。
萧玉轻轻松松便拿到,这是何等的偏心!
“我说的话,你可是听明白了?”
让她识趣些,自己滚出青龙山。
莫要在此继续碍眼!
萧玉倒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听明白了,师兄在吃醋。”
刘青山与她年纪相仿,她来之前,他就是老幺,自然享尽偏袒、宠爱。
原本对他的关心都转移到别人身上,他怎能受得了。
所以一开始,他就极度厌恶她的出现。
“可是师兄,即便没有我,你也得不到寒冰剑谱不是吗?”
“你!”
刘青山咬牙瞪她,着实气得不轻。
“你就逞一时之快,我懒得和你计较。”
萧玉淡淡一应。
此处风大,她不想久待。
“五师兄若不想摘果子,那就请便吧。”
“哼!”
刘青山甩袖而去,不就是几个果子而已,往后他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书房。
楚之江看完信件,将其叠好后放回信封。
“师父,送信之人可还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那人来去匆匆,只留了四字:望汝早归。”
玄真子望着已然比自己挺拔的爱徒,心绪极为复杂。
当初与师兄行至锦州,机缘巧合之下便与这小子结了师徒缘分,这一晃十五年过去,二人不似师徒,更似父子、兄弟。
“为师还记得,初见你时,你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毛头小子,如今已长成英气俊朗的大丈夫。”
“你祖父若见你这般成熟稳重,断要少骂为师两句。”
玄真子转身走向书柜,从暗屉中取出一物,是个裹了绢布的盒子,绢布微微泛黄,有些年头了。
“你当年随为师上山,说是要心无旁骛修炼,便将此物交于为师保管。”
楚之江睨着那绢布,点了点头。
“是。”
玄真子将盒子交回他手中,满脸欣慰:“你太聪慧,为师再不能教你什么。”
楚之江抬手行礼,一如十五年前初次见面那般。
“师父教诲,弟子感激不尽。”
“好,好。”
玄真子笑中带泪,说罢便背过身去,摆了摆手。
“下去吧。”
“是。”
退至书房门口,突然顿住步子,一脸凝重地倒了回来,毫不犹豫双膝跪地。
拜道。
“师父。”
这一拜,直叫玄真子泪如雨下。
徒弟舍不得师父,当师父的又何尝舍得。
可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再不舍,终究是要经历一场离别。
只是离别,并非生死,江宁距锦州不过两日路程,想再见面并不难。
“徒儿不必如此,日后若得了空还是可以回……”
“弟子有一请求,请师父务必答应。”
楚之江跪得端端正正。
这……
玄真子尴尬地咳嗽两声,故作无事。
“咳咳,说吧,什么请求?”
湛黑的眸灼灼如夜星,拱手,伏身,又是一拜。
“请师父准许弟子带小师妹下山。”
唐白还未走到书房门口,便听见里头阵阵叱骂声。
渍。
师父又在发怒了,不知道是哪个招惹了他。
还是改日再来吧,
他抖了抖肩,不禁胆寒,转身速速离去。
“竖子!”
玄真子骂得累了,瘫坐在毯子上,手撑在后方,呼哧喘气。
“那是你三师伯送来的人,为师只是代管,你将她带走,日后你三师伯回山,为师该如何交代?”
“那可是个人,不是物件,岂能想带走就带走!”
料想师父会气恼,楚之江应对自如。
“弟子自会写信告知三师伯缘由。”
啪。
玄真子怒拍桌。
“缘由?什么缘由?”
“别以为你教她几年功夫,就真当自己是她师父了?为师才是她行了拜师礼的师父。”
师徒相处多年,从未这般剑拔弩张。
楚之江垂首:“弟子不敢。”
“哼!”
“收起你那心思,只管回你的锦州,小鱼儿自有为师照料。”
玄真子显然不想与他多缠,免得将自己气个半死。
“速速回去收拾,你祖父派了人在山下驿站候着,不要叫人家等太久。”
可他也明白,自己这个弟子一向不开口,开口便是下定了决心。
任他如何驱逐,正正跪着,无动于衷。
玄真子当真是忍耐到了极限,气得直吹胡子。
“呵,你现在是想如何,想跪死为师?”
“师父。”
楚之江一脸严肃,沉声道:“师父当真以为,您能护得师妹一辈子?”
“什么?”
玄真子蹙着眉头,手边的砚台就要砸下去。
又听下方说道:“师父琐事繁忙,如何能顾得周全?几位师弟本就对她颇有微词,弟子一走,师妹又该如何自处?”
“不用你操心,他们就是动动嘴皮子,岂敢真的如何!”
“刀剑能杀人,嘴亦能,师父可是忘了上月那涂员外之女遇害一事?”
光凭一张画像,老五就能大做文章。
其余几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倘若以后真有事,有谁会真的护着她?
都是同门,他不便说太多,以免伤了那点脸面。
“师妹才十九岁,师父与三师伯已年过半百,即便护得了她一时,也护不得她一世。”
方才十九啊。
玄真子心叹。
来时不过才二八芳华。
真是年轻!
只可惜,慧根太差,难以成才。
他担忧的并非是小鱼儿下山,而是下山后被苛待。“师父放心。”楚之江笃定道:“弟子定不会让师妹受委屈,若真解了慧根,教授完寒冰剑法,弟子定将师妹送回师父身边。”届时她一人便可独当一面,无人敢欺。...
见师父神情有所缓和,楚之江亦松了脊背。
“弟子并非与师父抢徒弟,只是弟子既已将寒冰剑法教予师妹,便不能半途而废,且,弟子并不认为师妹蠢笨,只是其中蹊跷,须得回锦州请教祖父。”
“愚蠢。”
玄真子终是心软,弯腰将他扶起。
“寒冰剑谱乃祖传秘籍,你当年教授小鱼儿时为师未阻拦,你祖父若是知晓你传于外人,定要罚你。”
“罚便罚了,弟子受得住。”
“呵呵,你……”
玄真子当真是对他的脾性欣赏极了,不愧是他玄真子的弟子!
“你方才说,小鱼儿如何?怎么个蹊跷法?”
楚之江想了想,摇头,拧眉。
“弟子也说不清楚,师妹每逢突破剑式之际,总有一股力量将其阻拦。”
“甚力量?”
“不清楚,可着实古怪。”
玄真子也颇为疑惑,小鱼儿的状况他是瞧过的,并无异常。
只当她是无慧根之子,慢慢磨练就是。
没想到有一天,竟有人告知他事实并非如此。
“徒儿说的不无道理,可……可毕竟是寒冰剑法,那老匹夫不发怒已是大善,怎可能轻易答应寻筋问脉。”
他担忧的并非是小鱼儿下山,而是下山后被苛待。
“师父放心。”
楚之江笃定道:“弟子定不会让师妹受委屈,若真解了慧根,教授完寒冰剑法,弟子定将师妹送回师父身边。”
届时她一人便可独当一面,无人敢欺。
玄真子点了点头,忽地笑了,仰头饮尽杯中茶。
“倘若你想错了呢?”
楚之江翻开绢布,打开盒子,凝着盒中躺着的玉簪子,眉宇浮现温柔。
“那弟子便护她一世。”
晚些时候,唐白再次出现,师父却只允了小师妹一人进书房。
不知谈了何事,结束时天色已暗。
小师妹走后,师父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隔天,谷酉阳欲再讨要些果子,却发觉院中空无一人,问及师父才得知,原来大师兄和小师妹昨夜连夜下了山。
回锦州去了。
……
进入锦州境内,高楼屋宇鳞次栉比,酒肆林立,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街边围了许多人,一阵阵捧场叫好。
近些才看清,原是在表演杂技。
喷火、顶碗、胸口碎大石……
最令人震惊的把戏还属大变活人,众目睽睽之下,两人配合表演,一人负责遮帘,将那柜子转两圈,掀开帘子,另一人消失,又遮,又转两圈,再掀帘,人倏然现身。
“好。”
“好厉害!”
众人赞不绝口,囊中羞涩之人也甘愿奉上一二铜板。
表演之人一手举着草帽,一边答着谢,那草帽凹下去的部分很快被填满。
今日是个好天气啊。
他眯起眼睛望着天,随手抹了把汗,心中极为满足。
“谢谢”
“谢谢大家。”
人圈内走了一道,最后停在两位年轻公子面前,二人皆着青色长袍,形容俊美,好似一幅画卷。
尤其是个子稍矮一些的公子。
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之人,其中不乏俊朗飘逸的美男子,却从未见过气质这般清冷,眸若清泉,美得男女不分之人。
公子手中捻着两枚铜板,想了想又收回。
看着也不像没钱的,怎的两枚铜板都不舍得给?
他正腹诽,忽听清脆一声响,是碎银触碰铜板的声音。
等他抬头想再望一眼,只得见两道青色背影,渐渐消失在城中。
锦州是为来往贸易交通要塞,常年有国外商人在此经商,当地人尤其青睐西域来的小物什。
除了小商贩,最好做的生意便是布帛生意。
衣裳嘛,一年四季必需品。
尤其是锦州这种春夏秋冬四季分明之地,季季天气差异大,换新衣裳的频率便就高了。
萧玉会走进成衣店,并非她心中意愿。
而是师兄嫌她穿得太素,若是扎个高髻,稍作装扮装扮,岂不真成了下山的道士。
难怪进了城,师兄就差人先回去复命,余他二人散步回去。
除了看表演把戏外,他们需得换身得体的衣裳。
“师妹,你是想穿……”
他们站在男装区域,楚之江下意识看了眼被众小姐们围住的女装区,小声同她说。
“与师兄回家,着女装亦可。”
同门三年,几乎日日相对,他还从未见过师妹作女子打扮的模样。
不用想,定是极美的。
可她却不怎么喜欢。
果然,她摇了摇头,拒绝了:“金钗罗裙什么的就罢了,还是男装方便。”
在江宁的三年,早就洗去一身铅华,吃穿无甚讲究,温饱即可。
瞧着那些打扮漂亮的小姐们,楚之江无奈地笑了笑,转身继续挑选。
“既如此,喜欢何种款式,都试一试。”
“好。”
萧玉答着,实则是不会挑。
她能对比的,只有颜色与款式的不同,对布料材质一窍不通。
说是挑选,不如说是在消磨时间。
男装区本就寥寥无人,师兄去了试衣间,萧玉孤零零站在那处,颇为显眼。
很快,不少目光自女装区投了过来,面色绯红者有,蠢蠢欲动者亦有。
至于为何无一人上前搭讪。
只因她腰间别的那把剑,令人望而生畏。
逍遥。
师父随身多年之剑,每日必要擦拭一遍,旁人不得触碰。
这次下山,师父却将逍遥赠与她。
此剑诡异,灵气戾气各半。
寻常人见了,承受不住这份杀气,少不得要避开几分。
下了山,还是低调些好。
她默默取下逍遥,装进剑袋背在身后,随即朝各位小姐行了一礼。
那些个姑娘亦回了礼,掩面含羞。
萧玉抿了抿唇,随意挑了几件男子成衣,弯身钻进试衣间去了。
试了几身,还是那件白色衣袍最为合适,楚之江则挑了件天蓝色长袍。
“翩翩君子,俊,真是俊。”
店家竖起大拇指,操着一口蹩脚的中原话,不吝盛赞道:“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人将这两件衣裳穿得如此好看!”
萧、楚二人相视一眼,遂笑。
其实他们选的衣袍不见得多好,样式相对简单不繁琐,只略比那青袍好些。
店家脱口而出的夸赞,想必已经说了无数遍。
无碍无碍,做生意嘛。
倘若楚之江修养不够,早就对那侍卫二人发作。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进自己家门需要通传。他并非因为被阻拦而气恼,而是另有担忧:“钱伯,府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若不然,怎会突然在门口加派守卫?...
楚之江多付了一些银两,对店家说:“劳烦为我兄弟量一量尺寸,另做几身衣袍。
“对了,款式好看些。”
“这几日,我会唤人分批来取。”
店家掂着银子重量,笑得灿烂。
“公子放心,保准您兄弟满意,这位公子请随我来。”
萧玉倒是不做多想,应着就要随他去后方。
“等等。”
楚之江唤住二人,低声与店家说了几句话,店家抬头望了眼萧玉,做了请的手势,领着她往女装区域后方去。
道是男子怎生的如此漂亮,感情是个小娘子。
到达楚府已是酉时两刻,两名侍卫持剑守在门外,眼含杀气,扫视来往行人。
萧玉一眼便知,这二人并非寻常侍卫。
这锦州,果真卧虎藏龙。
这番,楚之江率先走了过去,还未开口,便见两道剑影交叠,横档在他面前。
“来者何人?”
若是楚府侍卫,怎会不识自家公子?
显然,楚之江亦是一怔,随即冷冷回道:“通州刺史楚洪之孙,楚之江。”
侍卫扫了他一眼,又望向不远处的萧玉。
扔下一句“稍等”便入得府中去了,没一会儿便见一老者疾步出来迎道:“原来是公子回来了。”
“钱伯。”
萧玉朝前走了几步,向老者行了一礼。
老者受宠若惊。
这可是自家公子的同门,听说来的是个女娃娃,没想到生得这般标志。
入了府,身后大门复又合上。
周遭一股沉闷之气挥之不散。
倘若楚之江修养不够,早就对那侍卫二人发作。
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进自己家门需要通传。
他并非因为被阻拦而气恼,而是另有担忧:“钱伯,府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若不然,怎会突然在门口加派守卫?
信件中只道念想,并未提及他事,是以,他便多了些担心。
钱伯却答道:“公子放心,并无大事发生。”
“是吗?门外那二人并非我刺史府中人吧?”
“公子眼尖。”
钱伯呵呵一笑:“的确不是府中人。”
楚之江停下脚步,英气的眉眼微恼:“钱伯,莫要打哑语。”
“可是暗卫?”
闻言,钱伯与楚之江回头。
萧玉拧了拧眉,压低了声音复又问:“钱伯,门口那两人可是暗卫?”
钱伯微顿,方点头。
“是暗卫没错。”
“好眼力,萧公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看?
她可看不出。
只是与那人接触多了,便知他身边暗卫气场如何,一般的侍卫,可没有这么重的杀气。
然,贴身暗卫守门,大材小用了。
她扬了扬眉:“猜的。”
“哦,呵呵,萧公子猜得可真是准。”
公子都未识得,她小小年纪居然能识得暗卫,瞧着可不像是随便猜的。
这姑娘气质非凡,没准是哪位大人府中的千金。
如此,怠慢不得。
钱伯笑了笑,引二人往里走。
楚之江凝着她的背影,是那样熟悉,却又是那么陌生。
……
下山当日,师父才告知她大师兄的身份。
相处三年,她竟不知大师兄是锦州刺史之孙。
刺史唯有一女,便是楚之江生母,楚家为其招了个上门女婿,因而楚之江随母姓。
是以,他下山是迟早的事。
还有更重要的担子等着他去挑。
她本是不想随他下山的,就在这青龙山上,做个闲散之人。
她早就想好了后路,即便无慧根,那她就做只笨鸟,慢慢飞,练得一式便得一式。
可师父说她的体内诡异,需得下山才能解开。
否则,一辈子平庸无能。
那一瞬,眼前乍然亮起一道亮光。
身为大将之后,她怎会甘于平庸?
即便她对天发誓一辈子不回京城,永远不向那人寻仇,可她要存于这世间啊。
没有护身本领,怎行?
除了进门时遇阻,入府后一切如常。
令她惊讶的是,府里仆人丫鬟几十余人,从上至下皆认得楚之江。
要知道大师兄可是极少回锦州,这十几年间府中换了不知几波下人,无人不知他模样。
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刺史已是年迈,膝下子嗣单薄,倘若他不叫下人都温习自家公子模样,有一日他突然离去,小孙归家却无人识……
没有暂作停歇,钱伯直接将他们引至书房,楚洪端坐案前,明明已是苍老之颜,精气神却是十足。
抬眼瞬间,如兵临城下,威严犹在。
听师父说刺史是个不好应付的老匹夫,见了面千万要小心讲话。
师父还说,一切有你大师兄在。
是以,师兄做了什么,她照葫芦画瓢就是。
楚之江于案前跪拜,字字哽咽:“不孝孙儿,拜见祖父。”
这个……
她还是不要照着“画”了。
如常,拱手,弯半腰,以礼:“晚辈萧玉,参见刺史大人。”
楚洪年轻时曾参过军,打过仗,攒了不少功绩,出了军营后立刻弃武从文。
以笔为刀,在人才辈出的先帝时期,生生劈出一道光明大道来。
此般杀伐果决,从头再来的勇气,有几人能比拟?
如今老是老了,骨子里的盛气依旧。
对于这个独孙,心中虽是疼爱至极,但这十五年来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老人家心中终究是憋了一股子气。
“玄真子那个老泥鳅,终于肯放你下山了?”
楚之江心性聪慧,哪里听不出这是气话。
便回道:“当年,若祖父真心阻拦,孙儿绝无可能离开锦州,如今孙儿学成归来,当是第一个拜谢祖父。”
楚洪顿了顿,忽而开怀大笑。
“哈哈哈……”
“吾心甚悦,吾心甚悦!”
起身,颤颤巍巍走了过来,伸手将小孙扶了起来,又朝一旁摆了摆手。
“不必多礼,你……”
方才二人一踏进书房,便相继行礼,低着头不得瞧见面容,此番离得近了,才看清这小娃娃好生眉清目秀。
玄真子那老泥鳅还真是会挑人,专挑些模样出挑的。
“你这女娃娃,是那老道收的第六个徒弟吧?”
老泥鳅。
老道。
不知玄真子在山上是否打了个喷嚏。
萧玉点了点头,随即又礼道:“晚辈初来乍到,在贵府多有叨扰了。”
她虽兴趣不大,总不好驳了师兄面子。便粗略选了几个,轻巧、便携。付了钱,二人便继续往南街去,昨日那耍把戏的就在南、北街岔口处,楚之江打趣说要找个高处,仔细瞧瞧那大变活人的把戏。萧玉持有不同意见,明知把戏是把戏,又何须拆穿。...
楚洪看向自家孙儿,眯着眼睛笑道:“这小女娃,懂礼数,不错,不错!”
他虽讨厌玄真子,但这老泥鳅教出来的弟子,还真是不错。
楚之江看向自家师妹:“师兄的家就是你的家,不必见外。”
“是。”
萧玉欲再行礼,想想作罢。
礼行多了,的确见外。
“行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路途辛劳,府中膳食已备,你二人先去用膳。”
楚洪唤进一下人,吩咐道:“引公子与萧公子去饭厅用膳。”
“是。”
纵使初次登门拜访,萧玉也察觉府中不对。
按说楚家唯一的公子回来,府里上下都该是一片喜色才对,可一路行来,下人们虽是礼数周全,神情却异常紧绷。
还有刺史,多年才见着自家爱孙,应当有许多话要说才对,寥寥几句便将他们打发出书房。
仿佛只为匆匆见一面。
实在不像信中写的那般急切、期盼。
她能察觉,楚之江也必能。
离书房远了些,他才询问下人:“府中可是来了什么人?”
那下人环顾四周,方才答道:“回公子,府里是来了一位贵人,大人吩咐不许议论,只当不知,一切如常。”
贵人?
萧玉不禁想起门口那两个暗卫。
不可为外人知的贵人,好生神秘。
于下人,便就只能问出这么多,楚之江始终眉头紧蹙,心中不安。
府中为何突然来人?
从何而来?
意欲何为?
萧玉自知自己不便多掺和,用了膳食便回房休息。
寻筋问脉之事,须得缓一些时日。
不似山上那般简陋,刺史府为她安排的是一处小院,院口绿荫蔽日,院中有潺潺流水声,入得其中便闻鸟语花香。
哪里是睡觉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个小山庄,且,此小院在刺史府中并不算得什么。
难怪人人都向往做那高官,得那俸禄。
锦衣玉食,谁人不想?
若是当年,她定是对这小院瞧不上眼,如今却觉得奢华无比。
“呵呵……”
她自嘲地笑了笑。
听说那位贵人住在东院,与她这处小院距离最远,许是故意安排,也是有心了。
两边都是客人,若她无心冒犯,累的还是楚家。
鞋一脱,往床上一躺。
管他劳什子贵人,她只想大睡一觉,明日事,明日再说。
翌日。
无须早起向师父请安,无人催着练功,这一觉,便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不习惯被人伺候,院中只留了一个丫鬟候着。
楚之江来时,丫鬟正在清理溪中落叶,一片衣角自树上垂下,随着那腿前后摆动,好不悠哉。
“咳咳。”
他捏了拳,放于鼻息之下。
闻声,丫鬟放下手中活,起身行礼:“奴婢见过公子。”
公子走路怎的没声,将她吓坏了。
“先下去吧。”
“是。”
将丫鬟避退,他信步至树下,殊不知树上人儿已经醒来,嘴里叼着苹果,笑呵呵地望向他。
“大师兄,中午好啊。”
每当她不想练功时,便就是这样瞧着他。
如此不着调!
“师妹,还不快下来。”
楚之江欲要说她两句,突然想起这两日路途奔波,该是叫她好好休息几日。
“昨晚睡得可好?”
萧玉跃下,在他面前站稳了脚跟,取下嘴上的苹果。
“睡得很好,还做了一个美梦。”
楚之江打量她的脸色,已不见昨日疲倦,想来是没说谎。
捻去她头上的枯叶,邀请道:“师妹可愿陪师兄去街上逛逛?”
逛街嘛。
昨日已经看了不少热闹,见识过锦州的繁华。
可若师兄想再逛逛,她陪一程也无妨。
府中还如昨日那般压抑,他二人也习惯了,出府时那两名暗卫并未阻拦。
擦身而过时,她低眉,目光掠过暗卫手中的佩剑。
寻常佩剑,并无甚特别。
罢了,猜多了费神,她摇了摇头,拾阶而下走向喧闹人群。
街上实在吵闹,楚之江须得弯下腰与她说话:“许多外国的稀罕物件,你若喜欢,买些回去。”
萧玉亦提了嗓子回:“好。”
师兄说的倒是没错,锦州有的玩意,京城不一定有。
那些个琳琅满目的物件,她在京城多半都见过,却是有些面生的玩意。
她虽兴趣不大,总不好驳了师兄面子。
便粗略选了几个,轻巧、便携。
付了钱,二人便继续往南街去,昨日那耍把戏的就在南、北街岔口处,楚之江打趣说要找个高处,仔细瞧瞧那大变活人的把戏。
萧玉持有不同意见,明知把戏是把戏,又何须拆穿。
亲眼瞧了真相,岂不无趣?
楚之江笑:“你倒是豁达。”
萧玉与他并肩而行,遥遥可见锦州城外层峦叠嶂。
“我知师兄是怕我在府中闷得慌,才借口拉我出来散心,你自小便在锦州,那大变活人的把戏想必已经看厌了,说是寻个高处看端倪,不过是想多些乐趣。”
“师兄不必担心我不适,既答应师父下山,事成之前我是不会负气离开的。”
此话,倒是回得他哑口无言。
他低头失笑,果真是长大了,连他的心思都猜到了。
“如此啊……”
“师妹若不想逛,回去也可。”
可见她一路上兴致不高,却故作高兴与他交谈,心中属实过意不去。
“下山时带了几本书,反正闲来无事,你便看……”
“咳咳。”
萧玉指着一个地方,扬声道:“师兄你看,有人在楼上抛绣球呢,好热闹啊。”
“我们去瞧瞧呗。”
读书不如练功,练功不如看戏。
眨眼间二人已挤入人群中,周围乌央央的一片,皆是仰头看向楼上。
“江小姐可真漂亮啊。”
“要是我能抢得那绣球,下半辈子就发了。”
“我虽是家中独子,但是入赘江家,我爹娘是不会怪我的。”
“……”
耳边充斥着各色各言,好似一个个赌徒,正在赌桌上大放豪言,做着一夜发财的美梦。
不过,姻缘一事,与赌无异。
江小姐此番抛绣球的行径,就是在一群陌生人中寻一郎君赌自己的下半生。
可敬,可佩。
“这……”与此同时,对面楼上看戏的韩亦亦是十分错愕。再瞧瞧那江小姐满意的眼神,似乎是意料之外,又是预料之中。即便站在最边缘,也是最扎眼的那一个。江小姐若不是傻的,必会从楚、萧二人中挑一个将绣球扔下去。...
想起什么似的,她抬头,问身旁之人。
“师兄,你可认识那江小姐?”
“不认得。”
那江小姐瞧着不过二十出头,他六七岁时她才出世,他离开锦州拜师学艺之时,江小姐还是个不知事的孩童。
不知事的孩童……
十五年前,小师妹不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她那时定是个精雕玉琢的瓷娃娃,古灵精怪活泼好动,不似现在这般。
不得不做出成熟稳重的样子。
然,此时的萧玉没有多余的想法,人太多,她想到旁边去看。
再挤下去,她就要成夹心饼了。
锣鼓敲响,江小姐捧着绣球出现,楼下便又喧闹起来。
“来了来了!”
“扔给我。”
“谁都别和我抢!”
“哪个王八羔子踩了我的鞋?”
“……”
对面,茶楼。
蹬蹬蹬。
一劲衣男子自木梯走上二楼,推开包间,里头坐着一位年轻公子,桌上一壶茶,一茶盏,还有一盏烛火。
年轻公子将一张白纸置于烛火上方,白纸之上渐显一行黑字。
堪堪瞧了一眼,便就够着烛火点燃,白纸黑字蜷缩着被烧成了灰烬。
方才抬眸,褐眸幽幽。
“韩亦啊。”
进门男子原是韩亦,着劲衣,干练果决。
“禀公子,那人狡猾,躲进了人群中,此时动手必定惊了百姓,不过,我们的人就在周围等着,只待人群散去,定能将他抓住。”
此番扑了空,韩亦脸上阴沉沉的。
气得不轻。
赵无陵倒是不甚在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那人如何也逃不出五指山。
拭目以待便好。
是以,他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绣球还没抛呢,你便这副模样。”
尚未从情绪抽离,韩亦不免顿住,而后羞恼不已。
“公子又在打趣属下。”
他又不想做劳什子上门女婿,对那江小姐更无兴趣。
抢绣球作甚?
“哈哈哈……”
赵无陵朝楼下望去,目光定在人群中,那一白一蓝两人身上。
清薄之唇勾了勾:“今日,真是好生热闹。”
江小姐穿了一身大红喜服,头上戴着珠翠,明眸皓齿着实令人惊艳。
一出现便引得下方男子阵阵骚动。
个个蓄势待发,谁都不想错过逆天改命的机会。
江小姐探出头去,扫视下方各色男子。
萧玉闲站一旁看好戏,闲着也是闲着,便在嘴上开了个盘子,押注。
难得她开心,楚之江定是配合着。
“好啊,师妹押什么?”
“我想想……”
她扫了一眼周遭,眸中一亮。
“我赌这江小姐今日定觅着良婿!”
楚之江心中又气又笑,抛绣球招亲,必是有抢中绣球之人。
她这赌局,怎的也输不成。
罢了……
他无奈摇头:“那我便赌江小姐今日,无功而返。”
韩亦抱着双臂扫视楼下动静,看向某处时神情倏然一怔。
她怎会在锦州?
再望向她身旁之人,顿时了然。
原来昨日随楚之江回府的少年竟是她!
还真是巧。
“公子……”
他方回过身去,耳边骤然一阵惊呼,此起彼伏,恍如排山倒海之势。
多是哀怨、愤懑。
毕竟,绣球只有一个,良婿也只能有一个。
而那个幸运儿……
江小姐扔下绣球之时,萧玉正与师兄商量输方该付多少赌钱给赢方。
她伸出五根手指,举在他面前。
“五两,碎……”
“银。”
“师,师兄,我手中是何,何物?”
楚之江亦愣了片刻,忽而扬眉,回道:“如果师兄没看错的话,是绣球。”
五两吗?
他就不谦虚的收下了。
萧玉:“呃……”
“这……”
与此同时,对面楼上看戏的韩亦亦是十分错愕。
再瞧瞧那江小姐满意的眼神,似乎是意料之外,又是预料之中。
即便站在最边缘,也是最扎眼的那一个。
江小姐若不是傻的,必会从楚、萧二人中挑一个将绣球扔下去。
看戏不过片刻,正事才刚刚开始。
“花”落萧家后,人们便逐渐散去,韩亦便领了令下楼去了。
余赵无陵一人继续看戏。
埋伏之人渐渐向中央聚拢,那人察觉后,挤在人群中朝外跑,却不知在高处,一双褐眸将他瞧得清清楚楚。
“呵,不自量力。”
末路之徒,不堪一击。
他将目光移开,除了那人,还有一人欲逃。
中了绣球后,萧玉脸上再无喜色,头也不回地跟着人群散开了。
可惜容貌太过招眼,如何能跑得掉。
江家仆人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即便化作苍蝇也飞不出去。
急促、无奈,都被高处之人尽收眼底。
赵无陵轻笑一声,撑着半边身子往外看,只见她朝江家仆人们行了一礼。
解释一番后,自个儿先面红耳赤。
江家仆人们却是无动于衷。
情急之下,她朝不远处的楚之江手舞足蹈,大喊着:“大师兄,救救我。”
楚之江缓缓上前,不知说了什么,她便乖乖同江家仆人上楼去了。
稍稍整理衣襟,楚之江紧随其后。
热闹消散,楼前恢复往常,赵无陵起身,亦理了理衣襟,下楼去了。
另一边。
萧玉被江家仆人们“簇拥”着请进楼里去,楼中出现一中年人,楚之江随其走了,而她则被引至二楼,江小姐早就在二楼候着了。
听见江小姐与下人讲话的同时,她也闻见楼外街道上刀剑摩擦之声。
三年来每日练剑,对此般声音极为敏感。
步子停在楼梯,目光循着动静往外望去,一个着平民衣裳的男子正与一群人交手,对方亦是乔装打扮。
方才还好好的,怎的突然打起来了?
瞧那身手,皆非寻常之辈。
“公子。”
江家仆人做了请的手势:“公子,莫要瞧热闹忘了时辰,我家小姐正在等着公子,还请公子楼上一叙。”
热闹?
萧玉看向说话之人,顿觉疑惑,问道:“为何说是热闹?”
按说,这般打打杀杀之事,旁人瞧了退避三舍为平常,可怎的也不至于表现得如此冷静。
“难不成,这楼前常有厮杀打斗之事?”
并非她故意拖延时间不肯去见江小姐,也并非她喜欢看热闹。
只是方才,恍惚之间,她似乎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此生,这般就好。“是以,还请江小姐谅解,在下实在配不上小姐如此厚爱。”前有涂蓁蓁,后有江瑶,她实在承受不起。故意不去瞧江瑶黯然神伤的模样,只盼着师兄快些过来解救,也不知师兄与江父谈得如何了。...
已经过去一月,他们应当早已回京城去了,又怎还会留在此地?
兴许,是她眼花了。
这锦州,果真是四通八达之地,与偏远的江宁相比,实在“热闹”非凡。
说话间,她迈步上了楼梯,听那仆人反问道:“公子刚来锦州不久吧?”
“正是。”
“怪不得。”
“此话怎说?”
“锦州这地方,鱼龙混杂,街上有人打架斗殴并不足为奇,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打打杀杀之事格外多。”
“……原来如此。”
她扯了扯嘴角,犹记得前几日师父说,锦州是个民风淳朴之地。
民风……
果真是淳朴!
入得偏厅,她理了理衣襟,向江小姐行了一礼。
“在下萧玉,见过江小姐。”
“江瑶见过萧公子。”
江瑶起身,亦半蹲着身子回礼。
萧玉瞧着她还穿着方才抛绣球时那一身红妆,只是头上珠翠已被取下,少了几分美艳华贵,多了几分明媚秀气。
说话声音轻轻柔柔的,又生得一副明眸皓齿隽秀模样,难怪楼前挤满了许多人。
只是她与这位江小姐素未谋面,如今捧着人家的绣球登门,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江小姐。”
她抿了抿唇,将绣球递了过去,一脸的窘态:“在下今日接得这绣球,属实是……”
江瑶忽的捂唇,笑着请他入座。
“萧公子莫要拘束,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就是。”
“……是。”
当时抱怨练功枯燥乏味,如今她才切切实实体会到何为坐如针毡,何为度日如年。
丫鬟为二人斟了茶,便默默退下。
她无心饮茶,只想赶紧将手中这个烫手山芋还回去,每每她欲开口,都被对方抢了话去。
“敢问,萧公子是哪里人氏?”
“京……”
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心尖猛地钝疼一瞬,改了口回道:“在下自江宁而来。”
江瑶眸中一亮:“江宁?小女子祖上就是江宁人氏,萧公子,咱们还真是有缘分。”
萧玉干笑:“真巧。”
二人相对而坐,江瑶抬手,撑了广袖遮挡着,极为斯文地饮了茶水,轻轻置茶盏于桌上,方才又说道:“小女子幼时在江宁待了一段时日,长大了些才随父亲到这锦州来,兴许,在江宁那些日子里,我曾与公子见过也说不定。”
说这话时,她微微低着头,两颊有些许绯红。
这萧公子生得可真是好,不失儒士礼仪,亦不失江湖侠气,在那人群中无比显眼,她堪堪一眼,便再挪不开眼。
然,萧玉的心思却是想到了别处,方才在楼前她曾问过大师兄是否认得这江小姐,大师兄摇头道不认得。
原是江小姐在江宁时,大师兄还在锦州,待他去了江宁,江小姐却随父到了锦州。
的确是没有机会认识。
瞧她想得入神,江瑶误以为她正在回忆幼时光景,便含羞笑了笑,问道:“不知公子家住江宁何处?家中父母可还安好?公子可有兄弟姐妹?”
父母,兄弟……
萧玉不动声色地拧了拧眉,只觉嗓中苦涩。
桌上这杯茶,她明明一口未饮。
“在下自小便随师父上山去了,山上即为在下的住所。”
原来打小便拜师学艺,难怪一身的江湖侠气。江瑶心中更加喜悦,不自觉朝前倾身。
“那公子家中……”
“江小姐!”
萧玉站起身,拱手,弯腰一拜,隐去眉间钝痛。
“在下自小便没了父母,亦没有机会有兄弟姐妹作伴,在下如今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江瑶慌忙道了歉:“对不起,我不知道公子你……”
“无碍的,在下已习惯,江小姐不必觉得抱歉。”
她早已接受家人离开的结局,只是如今她说了谎,并非自小失去父母,也并非曾无兄弟姐妹作伴。
然,孑然一身是真,无牵无挂亦是真。
此生,这般就好。
“是以,还请江小姐谅解,在下实在配不上小姐如此厚爱。”
前有涂蓁蓁,后有江瑶,她实在承受不起。
故意不去瞧江瑶黯然神伤的模样,只盼着师兄快些过来解救,也不知师兄与江父谈得如何了。
房中气氛极其古怪,万不能再待下去。
“江小姐,绣球已归还,在下态度已表,不便再打扰,就先告退了。”
音落,她默默退至门口,却听江瑶委屈地问道:“本小姐哪里不好?”
脚尖落地,缓缓停住。
嘎吱。
江瑶推开椅子起了身,逼近她来。
她背对着江瑶,背影十分僵硬,只需推开这扇门,她就可以潇洒离开。
江家仆人要拦,她也不会再客气。
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那样站着,心中五味杂陈。
江瑶复又问道:“本小姐到底哪里不好?竟让你这般瞧不上眼,唯恐避之不及。”
“江小姐。”
萧玉沉下眸子,思绪万千,不知想起什么,嘴角噙着一抹苦涩。
“你样样都好,在下自知配不上……”
“你莫要说这些推脱之词。”江瑶伸手拉了拉萧玉的袖子,羞恼道:“你若真不想娶我,为何会出现在那队伍中?你若真不想娶我,为何要接住我的绣球?”
“在下只是路过,瞧热闹罢了……至于小姐抛的绣球,应当知道我无意接下。”
“你!”
江瑶气得两眼泪汪汪,顺着袖子攀上她的手臂,狠狠掐了她一把:“你这不是耽误本小姐的好姻缘吗?”
嘶。
真疼。
萧玉咬了咬牙,生生没发出一声。
“不想娶我,却抢了我的绣球,这传出去,叫他人如何看我?岂不是要被取笑一辈子。”
“本小姐以后要是嫁不出去,你……”
萧玉转过身来,瞧着她不甘的模样,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倘若她没拉着师兄看热闹,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是以,她主动伸出手臂去,说道:“此事都是在下之错,小姐心中有气,只管撒出来就是,在下毫无怨言。”
江瑶抬了抬手,终是没忍心。
“萧公子见谅,我方才咄咄逼人了些,只是,我真的喜欢公子你,公子为何不能也喜欢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