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种事,她心里也不好受。眼下没了积蓄,他必须尽快筹集医药费。陆母需要的手术费不是小数目,亲朋好友们手头都不宽裕,陆怀川无心再经营饭店,索性在门口贴出转让告示。...
在医院里忙活了一夜,陆怀川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厚厚的积雪回家时,妻子江雪玲和女儿正围在火炉前取暖。
听见开门声,江雪玲蹙起眉头,冷声斥责:“这么用力做什么?吓到孩子了。”
她理了理女儿身上厚实暖和的棉袄。
“把门关上。”
陆怀川压抑着怒火将房门关好后,几乎是咬着牙开口:“为什么让妈一个人去招待所?”
“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江雪玲理所当然道:“何况这么冷的天,等她走了,你要我怎么换洗被套?”
“奶奶身上臭死了。”女儿皱了皱鼻子。
“你也知道冷?那么晚了,还下着雪!”陆怀川红着眼眶质问,心中不免失望,“如果是岳母,你还会这样吗?”
女儿被吓到,“哇”一声哭了出来。
“陆怀川!”江雪玲站起身来。
往常她但凡冷下脸生气,陆怀川就会主动低头示弱。这一次,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甚至都没管哭泣的女儿。
紧接着,他一言不发进了里屋,翻找着什么。
等江雪玲追上去时,陆怀川手上正拿着存折。
他神情震惊又恐惧:“五十块钱?”
“饭店每个月收入三千,除去店里必要的流动资金和绵绵的药费,剩下的全给你保管。不可能只有这些!”
江雪玲心中一紧,说出的话依然冷硬。
“这是给我的钱,我怎么安排需要向你报备?还是说,只是暂时放我这,不许花?”
“妈昨晚去招待所的路上发生了意外,医生说情况紧急,需要尽快动手术。”
忧心如焚的陆怀川第一次在她面前掉了眼泪。
“雪玲,告诉我,钱在哪?”
江雪玲才知道婆婆出事住院,嘴唇嗫嚅:“对不起,我不知道妈她会——”
“告诉我!钱在哪?”
“钱,要不回来了。”
江雪玲的话宛若惊雷般“轰”砸向陆怀川,他的脑袋登时一片空白。
他带着妻女在镇上盖房子、开饭店,辛苦打拼成为村里第一个万元户,母亲一天福都没享到。如今,他连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陆怀川痛心入骨,攥住妻子的双肩。
“雪玲,你把钱给谁了?”
“陆怀川!你弄疼我了。”
“坏爸爸!坏爸爸!”女儿冲了进来,拳头一下一下打在陆怀川的身上,“不许欺负妈妈!绵绵讨厌爸爸!”
陆怀川垂眸望着女儿稚嫩的脸庞,最后再看向妻子躲闪的眼神。
他出了门,联系上好友。
“阿峰,帮我查一下,我怀疑雪玲被骗了。”
陆怀川脸色沉沉,愤怒的同时,又有些担心和懊恼。结婚七年,他从未对她红脸过。倘若钱真的被骗走,他刚刚对妻子的态度未免太凶了些。
发生这种事,她心里也不好受。
眼下没了积蓄,他必须尽快筹集医药费。
陆母需要的手术费不是小数目,亲朋好友们手头都不宽裕,陆怀川无心再经营饭店,索性在门口贴出转让告示。
绵绵饭店在镇上口碑非常不错,没多久就有人定了下来。
等对方临时凑够钱,已是深夜。
天黑难行,又怕遇上劫匪,以防万一,陆怀川在签了转让协议后就带着救命钱回了家,准备等第二天清早再赶往医院缴费。
为了不吵醒妻女,他和衣在客厅休息。
许是一夜未眠又冒着大雪来回奔波太过劳累,陆怀川睡得格外沉,直到狗吠声将他吵醒。
“川哥!”
天刚蒙蒙亮,好友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川哥,钱的去向查到了。”
陆怀川翻身坐起,捏了捏因着凉而有些发胀的脑袋:“怎么回事?”
“嫂子她……她这些年一直陆续不断地给同一个人汇款。”
好友欲言又止。
他的反应让陆怀川的心像系了铅块一般直直往下沉:“是谁?”
“是,是季泽言。”
闻言,陆怀川的心彻底坠向了无底深渊。
是他!
当初诱骗江雪玲未婚先孕的知青季泽言!他在考上大学返城后再无音讯,江雪玲居然暗中跟他联系了那么多年,还把积蓄转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