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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在陆兰台死后的寂寂余生里,我一次次想起他可恨之处,总想着将他欺负回去。

如今。

夙愿成真了。

我却觉得寡淡无比,明明可以用一纸圣旨按着他的头与我成亲。

可我实在太坏了,偏要让他计无可施,偏偏要让他恨上我,不再留一丝夫妻情谊。

幸好,他与陆母相依为命,他敬重母亲,他视母亲为软肋。

经过我这一闹,哪怕他有抗旨的万全之策,也抵不过他母亲的软磨硬泡,成婚的事,仍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一高兴。

步伐变快了。

但总是隐隐心虚,我利用了陆母。

上一世,我坐月子,是他娘衣带不解照顾我,而又是他娘在我们闹和离时,抱了两个孩子跪着劝他原谅我。‌‍⁡⁤

只可惜这辈子,缘分太浅,我与她注定没法当一辈子的婆媳。

………

我演完一出好戏。

便回了将军府。

这一日,我的母亲妆容完好,从早等到日落,“知意,今日兰台怎么没来下聘?”

我不敢抬头看她, “娘,我记错了,陆兰台说是明日。”

母亲没责怪我,“你这孩子,年纪轻轻就记性不好,害得娘在这胡思乱想了一天。”

她并未起疑 ,吩咐人为我煮了汤补脑,又去亲自清点了一遍嫁妆 ,仿佛要把将军府给我全搬走。

上一世。

我的嫁妆堪比小山。

人人都知道,我下嫁,可八十八抬的厚实嫁妆却成了我最大的靠山,让我一辈子没有受过多少委屈。

我小口小口喝着汤,眼泪就这般与汤融为一体。

上一世。

我活得很长。

子孙绕膝,荣华富贵,可再也无人给过我这种被呵护的感觉。

可惜,这样好的娘,也在几个月后,因为思念父兄成疾而去世。

我忍不住哭了。

擦了好几张帕子。

丫鬟一边递帕子,一边劝慰我,“姑娘,您蕙质兰心,是陆大人不会怜香惜玉,都是他瞎了眼,非要看上一个土包子,您没必要为了这种人伤心……”

我被噎了一口,戳了戳汤中的猪脑,“翠枝,突然提他做什么?”‌‍⁡⁤

翠枝腼腆一笑,“姑娘,昨夜你睡梦中喊了陆大人的名字。”

我无奈扶额,这看见美人就朝思暮想的毛病,什么时候该改改了。

……

今日是我逼着陆兰台上门提亲的日子。

母亲翘首以盼,可陆兰台迟迟不来,我站在一旁,心里早已冷笑无数声。

母亲坐不住了,她派了嬷嬷,“你去陆家看看,他们家到底什么意思?”

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找了个借口离开。

实则将嬷嬷拦在路上,我带着亲近的侍卫和丫鬟去了陆家,刚到门口,便听到陆兰台清润的少年嗓音。

“娘,行李都替你收拾好了,今***就归乡吧。”

“圣上今早派我出京调任,要去的沧州近日大水荒疫。”

“长则五年,短则两年。”

“儿子,圣上这么紧急?”陆母还惦记着我,“昨日那姑娘怎么办?她还等着我们下聘呢?”

陆兰台双手一摊,“儿子也没办法,总不带她去沧州吧,又是天灾又是人祸,只能对不起她了,您放心,等你归乡后,我把她生下来的孙子送到你手上养。”

木门虚虚掩着。

我听着他满嘴谎言。

听闻近日沧州大疫,去的官员一个接着一个死了,人人如惊弓之鸟,可偏偏陆兰台为了躲我,主动接了这烫手山芋。

但是,圣上让他过几日走,没想到,他非要今日走,急着去送死,举朝大为震撼,纷纷夸他大义。

只有我才知道。

他只是为了躲我。‌‍⁡⁤

况且,调任出京容易,可是回京难,圣上若是忘了他

他这辈子只能待在那里,明明寒窗苦读数年留在京城,最后却甘愿为了那女子自毁前程。

我平生涌出一丝无力感,为我的孩子有个这么蠢的父亲,感到不幸。

可我想起他上一世死前,官职才到礼部侍郎,又莫名其妙气不起来。

他出身贫寒。

没有家族指点。

哪里能懂这些弯弯绕绕。

能从穷乡僻壤的老家来到京城谋个一官半职,还能娶到我,已经很厉害了。

我压下怒火,两人正准备大包小包溜,出门去码头渡船,我推开门,板着脸道:“陆郎,你去哪里?怎么没告诉我?”

一时间。

空气凝窒。

陆兰台脸色难看。

陆母心虚不敢看我。

谁也不敢说话,我抹了脸上不存在的泪,再盯着两人鬼鬼祟祟的动作,“你们陆家全是负心汉!”

他挑眉,面无愧色,“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我早说了,我不会对你负责,是你非要图我的美色。”

我:“……”

陆母:“……”

丫鬟:“……”

我不甘示弱, “陆郎,你不会又是为了你那心上人去沧州吧?”

陆母一听。‌‍⁡⁤

顿时有了力气。

将她儿子推给我,“姑娘,我儿子吃硬不吃软,你只管狠狠教训他!”

……

屋内,男人脸色铁青听着他亲娘关门上锁的声音。

他拍得门嘎吱作响,一声又一声喊着,企图唤起他娘的母爱,“娘,放我出去,我今日还要奉命出京。”

可惜,无人搭理他,只有我心善拍了拍他的肩,“陆郎,喉咙都快喊破了吧,喝口茶润润嗓子。”

我端出去的茶。

被他毫不留情打飞。

我正欲发脾气,却见他被逼得眼圈红红的,像一株被打落的雨后海棠。

那一刻,我见到美人就想怜惜的毛病又犯了,只能轻声细语哄他,“陆郎,只要你明日下聘,我不会同你计较。”

终于。

他转过头。

他眼底虽慌,可却稳了,”此行是皇上派我去沧州治疫,沧州满城的百姓还等着我呢!”

“……”

若不是我出身世勋之家。

恐怕早就被他这副义正言辞的模样骗了。

我温柔一笑,“你放心,我父兄刚过世,母亲不想让我夫婿早死,已经让人去求皇上,让旁人替你去,你不必担心沧州的百姓。”

顿时,他面色震惊,憋屈中带了些许惊慌,“你简直不可理喻,强扭的瓜不甜,我都说了不喜欢你,你怎么还能威逼利诱?”

我没听进心里。

却觉得可笑。‌‍⁡⁤

上一世,我被短暂爱过,又被他残忍告知喜欢的并非我 。

一步错,步步错,可我们两人平静如水过了半辈子,连他死后的尸骨都是我亲手放入坛中的。

所以感情算什么东西?

能比安稳一世重要?

如今将军府倾颓。

我一个孤女,带着一大堆嫁妆,要么被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瓜分,要么被权势的夫家啃得一丝不剩后,被赶出去。

陆兰台满足了我需要的三个条件。

家贫,

貌美,

好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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