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全本阅读

打开
A+ A-
A+ A-

爷爷出殡那天,全村人都来送行。正要钉上最后一颗棺材钉时,

村口的傻子却冲过来抱着棺材嚎啕大哭。“不能钉!不能埋!”听完,我当即冲上前,

拦住了准备落锤的大伯。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陈念,

你是不是悲伤过度糊涂了,一个傻子的话你也信?”我重重点了点头。“我信,

阿福说什么我都信。”大伯脸色铁青瞪着我。“你说什么?你要让全村人看我们陈家的笑话?

就因为一个傻子的话?”我无比坚定:“对,没错。他说了,我都信。”话音未落,

我爸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混账东西!***尸骨未寒,

你就听信一个傻子的疯话来这里胡闹!我看你是想让***死不瞑目!”我捂着火辣辣的脸,

倔强地看着他。“今天就算打死我,谁也别想钉这棺材!”01“走,给我滚到一边去。

”我爸拽着我的胳膊,要把我从棺材前拖开。大伯手里那沉重的铁锤还举在半空,

眼神阴鸷地盯着我。恨不得要把锤子砸在我的头上。棺材前顿时炸开锅,

七大姑八大姨全围了过来。二伯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陈念,别闹了,

这种大事可开不得玩笑。”我甩开他的手:“谁跟你开玩笑?阿福说不能埋,就是不能埋!

”爸爸见状冲过来,又给了我一记耳光。村里人全都议论纷纷:“这孩子怎么了?

”“平时看着挺正常的啊。”“估计是太伤心了。”大伯朝我爸使了个眼色:“老三,

先把你儿子带走,别耽误了正事。”我爸点点头,拉住我的胳膊就往外走。我拼命挣扎,

用尽全力大喊:“阿福从小到大没说过一句假话!他说不能埋就不能埋!”我挣脱我爸的手,

整个人扑在棺材上,用身体护住那颗还没钉下去的棺材钉。“我说了,不准钉!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陈念,你长大了,翅膀硬了!

连你爸的话都不听了?全村人都在这看着,我们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大伯走过来,

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几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阿念,时辰快到了,再不封棺,

爷爷就下不了葬了。别闹了,让大伯把事情办完。”他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但我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爷爷的灵堂里,一切都透着诡异。我死死盯着大伯的眼睛。

“大伯,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时辰不到,对爷爷有什么不好?”大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眼里的温和荡然无存。“你这是什么话!我不是为了***好吗?你再胡闹,

我就当没你这个侄女!”他对我爸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就要把我强行架开。

我拼命挣扎,指甲在我爸的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你们不能动爷爷!你们会后悔的!

”周围的乡亲们议论纷纷,对着我们家指指点点。我爸脸上挂不住,他举起手,

又一巴掌朝我扇了过来。“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就在这时,

我瞥见棺材前头摆着的那盏长明灯,灯火幽幽,映着每个人的脸。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了上来。02我猛地挣脱他们的钳制,一个箭步冲过去,

端起那盏长明灯就朝地上狠狠砸去。“砰”的一声脆响,灯油混着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那朵小小的火苗挣扎了几下,彻底熄灭。整个灵堂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我的举动惊得呆住了。按照村里的规矩,长明灯灭,是天大的不祥之兆,

意味着逝者的魂魄在黄泉路上没了引路的光,会变成孤魂野鬼。“你……你这个孽障!

”我爸的声音都在颤抖,他不是气的,是怕的。大伯的脸也白了,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冷冷地看着他们。“现在,还要钉棺吗?”没有人敢动,

也没有人敢说话。砸了长明灯,这是在断自家后路,

没人会信一个悲伤过度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所有人都觉得,我不是疯了,就是中邪了。

我爸突然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作孽啊!我们陈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大伯回过神来,他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陈念!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你会害死我们全家的!”我被他拎得双脚离地,呼吸困难。

“我只知道……不砸了它……我们家……才真的完了……”我用尽全身力气,

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大伯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他猛地把我甩在地上,

后脑勺重重磕在桌角,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对我爸吼。“把她关起来!在下葬之前,

不准她再出来!”几个堂兄弟立刻冲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把我从地上架起来,

连拖带拽地往后院的柴房走。我没有再挣扎,只是回头,死死地看了一眼那口黑漆漆的棺材。

阿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灵堂里,只剩下我爸绝望的哭声和亲戚们惊恐的议论声。

03柴房的门被一把大锁从外面锁上。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听着外面渐渐远去的嘈杂声,

心里一片冰凉。后脑勺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不上我心里的恐慌。他们把我关起来,

就是为了能顺利把爷爷下葬。我不知道大伯到底想干什么,但我知道,

阿福的警告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小时候,村里后山的山洪爆发,所有人都往高处跑,

只有我贪玩,被困在河边的老树上。是阿福,是他这个傻子,用一根麻绳,

冒着被冲走的危险,在所有人都放弃我的时候,把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从那天起,

我就知道,阿福不傻,他只是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柴房里漆黑一片,

只有一丝光从门缝里透进来。我能听见前院的骚动。我爸的声音,大伯的声音,

还有几个叔伯的声音。“大哥,现在怎么办?长明灯都灭了,这……这太不吉利了。

”这是我三叔的声音,他一向胆小。然后是大伯不耐烦的声音。“怕什么!不就是一盏灯吗?

再点一盏就是了!时辰最重要,误了时辰,那才是天大的事!

”“可……阿念那孩子……”“她就是被那傻子迷了心窍!你们别管,

我已经找人去请李道长了,让他来重新看看时辰,把仪式走完!今天,这棺材必须钉,

这人必须埋!”大伯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心里咯噔一下。

就在这片绝望的黑暗中,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去年夏天,爷爷拉着我的手,

在院子里乘凉。他把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小平安符塞给我,神色异常严肃地说:“阿念,

这东西你贴身收好。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时候,最亲近的人,

才最伤人。”当时我不懂,现在想来,爷爷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他是不是在用他的方式提醒我,要提防大伯?一股力量从心底涌起,驱散了我的恐惧。

爷爷在保护我,那我也一定要保护好他。李道长是我们村里唯一的阴阳先生,

一向和我大伯走得很近。他要是来了,肯定会顺着大伯的意思说。到那个时候,

就真的什么都晚了。我不能等了。我必须出去,必须找到阿福!我摸索着,

在柴房里寻找可以撬锁的东西。柴刀,斧头,都被收走了。我的指尖触到了一块松动的砖头。

我心里一喜,用尽全力,开始一下一下地***那块砖。04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的指尖已经磨破,鲜血和泥土混在一起,那块砖头终于被我抠了出来。外面的天已经擦黑。

我从墙洞里钻出去,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贴着墙根溜出了家门。

我必须赶在李道长来之前,找到阿福。我跑遍了整个村子,所有阿福可能待的地方都找遍了。

村口的破庙,河边的石滩,后山的牛棚……都没有。阿福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心里越来越慌,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我抓住一个正要回家的村民。“婶,

你看见阿福了吗?”那个婶子看见我,跟见了鬼一样,连连后退。“你……怎么出来了?

”“你别管我,你快告诉我,阿福去哪了?”她犹豫了一下,眼神躲闪。

“你大伯……你大伯说他是个祸害,留在村里只会给咱们带来霉运,

就把他……就把他打了一顿,赶到山里去了……”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大伯把阿福打了一顿,赶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被关起来之后……”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家里,

大伯和李道长正在想办法重新启动仪式。外面,我唯一的盟友,唯一知道真相的阿福,

被打伤,下落不明。我被彻底孤立了。我看着远处自家灵堂里重新亮起的灯火,

知道他们已经请来了李道长。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我。我输了。05不,我不能输。

我猛地一咬牙,转身就朝黑漆漆的后山跑去。阿福被赶进了山里,他一定在山上的某个地方!

夜里的山路崎岖难行,我摔了好几跤,裤子和手心都被划破了。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周围是野兽的嚎叫和不知名虫子的鸣叫,但我一点都不害怕。我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阿福。

“阿福!阿福你在哪儿!”我一边跑,一边喊,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终于,在半山腰一座废弃的土地庙里,我找到了他。他蜷缩在神像后面,

身上都是泥土和血迹,额头上有一个大口子,还在往外渗血。看见我,他受惊的兔子一样,

往角落里缩得更紧了。“阿福,是我,陈念。”我放轻声音,慢慢走过去。他认出了我,

眼里的惊恐才褪去一些,随即眼泪就涌了出来。他抓住我的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指了指我的家,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拼命摇头。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说,家里那口棺材,

不对劲。我蹲下来,帮他擦掉脸上的血污。“阿福,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爷爷是不是……”他突然激动起来,抓住我的手,用他沾着血的手指,

在我的手心飞快地画着什么。那是一个很奇怪的符号,像一个扭曲的“井”字。画完,

他从怀里掏出一截红色的细绳,递给我。绳子很普通,就是乡下人常用的那种。

他把绳子塞进我手里,然后指了指山下我家的方向,又做了个“钉”的动作,最后,

他把那个奇怪的“井”字,用红绳在我面前比划了一下。我瞬间明白了。

他是要我用这根红绳,在那口棺材上,缠出这个“井”字。可他们不会再让我靠近棺材。

我看着阿福满是伤痕的脸,心里涌起一个大胆的计划。硬闯不行,那就只能智取。

06我扶着阿福在土地庙里简单安顿好,答应他天亮就给他带吃的和伤药,然后借着夜色,

悄悄溜回了家。我没有从墙洞回去,而是直接从大门走了进去。灵堂里灯火通明。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