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顾宴舟的办公室。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
“她承认了?”他没回头。
“嗯。”
“你怎么看?”
“顾总,您觉得,这件事巧不巧?”我试探着问。
顾宴舟转过身,眼神锐利。
“说。”
“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在公司和APEX资本谈判的关键时期怀孕。而且,太太她……刚刚才……”
我没再说下去。
三个月前,宋锦意外流产。这件事对顾宴舟打击很大,也是他们夫妻关系降到冰点的原因。
顾宴舟沉默了。
他不是蠢货。他能把公司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心计和手段远超常人。他只是被这件事打乱了阵脚。
“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的?”
“我不确定。”我摇摇头,“但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什么打算?”
“稳住她。”我说,“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您的,现在都不能让她离开公司。并购案结束前,她不能出任何意外。”
“你的意思是……认下这个孩子?”顾宴舟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只是暂时的。”我看着他,“顾总,现在什么都没有公司重要。只要能稳住APEX那边,一点名誉上的损失,不算什么。”
我知道,这个提议对顾宴舟来说,是巨大的羞辱。
但他别无选择。
良久,他点了点头。
“好。”他看着我,“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我不想再听到任何风言风语。”
“明白。”
从顾宴舟办公室出来,我感觉自己像在刀尖上走了一遭。
一边是宋锦的命令,一边是顾宴舟的托付。
我谁都不能得罪。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苏蔓还坐在那里,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
“江助,顾总他……怎么说?”她怯生生地问。
我走到她面前,把宋锦给我的那张卡,放在她桌上。
她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宋太太的意思。”我看着她的眼睛,“五十万。让你消失。”
苏蔓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看着那张卡,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又涌了上来。
“她……她怎么可以这样……”
“苏蔓。”我叫她的名字,“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一,拿着这笔钱走人。从此以后,和远舟科技,和顾宴......舟,再无瓜葛。”
“二,”我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留下来。但等待你的,可能比这个更糟。”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我……我能留下来吗?”
“为什么想留下来?”我问。
“我爱他。”她看着我,眼神里是破碎的、孤注一掷的爱意,“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留在他身边。”
呵。
好一个“我爱他”。
沈牧到底给了她什么,让她能把戏演到这个地步?
“好。”我说,“既然你决定了,我会帮你。”
我当着她的面,拿出手机,拨通了宋锦的电话。
“太太。”
“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我说,“她选了另一个方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什么方案?”
“她说,她会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是顾家的种,她一分钱不要,把孩子交给您。如果不是,她立刻从这个城市消失。”
这是我临时编出来的。
一个能暂时拖住宋锦,又能让苏蔓留下的理由。
我知道,宋锦会答应。
因为她比谁都想要一个孩子。那个流掉的孩子,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果然,电话那头,宋锦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好。你告诉她,我等着。”
挂了电话,我对面的苏蔓,用一种震惊、感激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江助,你……”
“我只是在帮顾总。”我冷冷地打断她,“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我没再理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处理文件。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已经正式入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