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龙王的虚妄王冠
叶晨的匕首抵住他咽喉时,天邪神甚至懒得抬眼——这号称"龙王"的男人指尖沾着血腥气,却混杂着廉价古龙水的甜腻。"在我的地盘,就得守我的规矩。"叶晨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磁性,仿佛武侠片里的反派boss,却不知在真正的上位者眼中,这不过是幼兽露出乳牙的滑稽表演。
赌石场的翡翠在强光下泛着妖异的绿光,叶晨握着放大镜的手稳如磐石,说出"玻璃种帝王绿"时周围人群的惊呼让天邪神想起蝼蚁啃食蜜糖的嗡嗡声。他看着这个男人一边用金针救治突发心梗的富豪,一边用脚尖踢开跪求赊药的贫民,忽然明了为何此处天道会选中这种生物作为"主角"——在这个逻辑坍缩的空间里,善恶本就是可以随时兑换的***,就像赌石切开前永远不知道是翡翠还是顽石,而叶晨深谙此道,将贪婪、伪善、暴力熔铸成名为"龙王殿"的权杖。
但当叶晨的内力击中他膻中穴时,天邪神终于笑出声来——这可笑的能量波动,竟像是孩童用柳枝抽打钢铁城墙。他故意露出踉跄的破绽,任由对方以为占得上风,却在血珠溅落地面时,用牧尘世界的禁术将自身气息伪装成与这方世界同源的"灵气"。低级世界的规则如此可笑:当你试图用理性对抗荒诞,只会撞得头破血流;但当你学会用巧合编织谎言,用奇迹掩盖逻辑,反而能如鱼得水。天邪神的冷笑在空旷的赌石场内骤然放大,如同冰锥刺破了叶晨膨胀的自信泡沫。
“就这点……挠痒的力气?”天邪神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失望,他甚至没有后退半步。叶晨脸上的狠戾瞬间凝固,被难以置信的惊骇取代。他引以为傲、足以开碑裂石的“龙王劲”,打在这男人身上,竟如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没等叶晨反应过来,天邪神动了。他的动作快得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仿佛只是空间本身发生了扭曲。一只修长、苍白的手,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优雅,轻轻按在了叶晨的头顶。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罡风四溢的爆发。
**咔嚓。**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心跳掩盖的脆响。
叶晨脸上的惊骇彻底定格,瞳孔瞬间扩散,所有的生机如同被抽干的池水般褪去。他引以为傲的头骨,在对方看似随意的一按之下,如同最劣质的石膏般碎裂。他那双曾让无数对手胆寒、闪烁着“龙王”威严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的死灰,倒映着赌石场天花板上奢靡的水晶吊灯——那光芒,曾是他“王冠”的象征,如今却成了他死亡的无情见证。
天邪神松开手,叶晨的尸体如同被抽掉骨头的烂泥,软软地瘫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一滴粘稠的血珠,从他碎裂的额角渗出,沿着鼻梁滑落,砸在铺着昂贵地毯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死寂。
赌石场内针落可闻。前一秒还在为“龙王”威势屏息、为即将到来的血腥而兴奋或恐惧的“龙王殿”成员们,此刻如同被集体扼住了喉咙。他们眼中战无不胜的神祇,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控着庞大地下帝国的叶晨,就这么……像一只被随手碾死的虫子一样,没了?
恐惧,纯粹的、冰寒刺骨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那是对绝对力量碾压的原始敬畏,是对自身渺小如尘埃的绝望认知。
“啊——!!!”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凄厉的、不成调的尖叫,如同点燃了引信。
**哗啦!**
人群瞬间炸开!赌石场精致的玻璃门被疯狂撞碎,昂贵的原石被慌不择路的人群踢翻滚落,名贵的西装被扯破,皮鞋踩踏着同伴的身体……所谓的“龙王殿”精锐,此刻彻底崩溃,化作一群只知逃命的惊弓之鸟。他们推搡着,哭喊着,争先恐后地逃离这个瞬间化作修罗场的“王座之地”,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什么忠诚,什么义气,在死亡的绝对阴影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转瞬之间,偌大的赌石场只剩下天邪神一人,以及地上叶晨那具迅速冷却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破碎玻璃的冷冽气息,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名为“荒诞”的尘埃。
天邪神低头看着叶晨的尸体,眼中没有胜利的快意,只有一丝厌倦,如同看腻了把戏的观众。他抬脚,随意地踢了踢那具曾经叱咤风云的躯壳,像是在踢开一块碍路的垃圾。
“主角?”他嗤笑一声,声音在空荡的大厅里回荡,“不过是天道剧本里一个稍显跳梁的小丑罢了。”
他弯腰,单手拎起叶晨的衣领,如同拎着一袋无足轻重的秽物。走向那面巨大的、能俯瞰黄浦江夜景的落地窗。手指在坚固的防弹玻璃上轻轻一点。
**嗡——**
玻璃没有碎裂,而是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无声无息地融化出一个足够大的孔洞。冰冷的江风裹挟着城市的喧嚣与潮湿瞬间灌入。
天邪神手臂随意一挥。
叶晨的尸体化作一道黑影,穿过空洞,划破迷离的霓虹夜色,无声无息地坠向下方浑浊、奔流不息的黄浦江。噗通一声轻响,迅速被江水吞没,只留下几圈迅速消散的涟漪。那具曾承载着“龙王”虚妄王冠的躯壳,最终归宿不过是这藏污纳垢的江底,与城市排泄的垃圾和无数无声的秘密一同沉沦。
天邪神站在破口边缘,黑眸冷漠地扫过脚下这座光怪陆离的“囚笼”。霓虹依旧闪烁,引擎依旧轰鸣,蝼蚁们依旧在各自的轨道上奔忙、倾轧,浑然不觉刚刚有一个他们眼中的“大人物”彻底消失了。叶晨的死,对这城市而言,不过是投入江心的一颗小石子,连水花都微乎其微。
“无趣。”他低语,转身离开。破碎的落地窗在他身后无声地弥合,仿佛从未被打开过。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赌石场,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足以打败地下世界格局的惊悚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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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家的反应:切割与谄媚**
消息如同瘟疫般,以惊人的速度在特定的圈子内蔓延。叶晨,那个盘踞在魔都地下世界顶端的“龙王”,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赌石场里,被人像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易抹杀,尸体沉江!这消息本身就像一颗精神炸弹。
吕氏集团总部,顶层办公室。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吕清雪的父亲,吕氏集团的掌舵人吕兆坤,脸色铁青地听着心腹管家的紧急汇报。他保养得宜的手指,此刻却死死捏着一份刚送来的、还带着血腥气(心理上的)的现场简报。简报上寥寥数语,勾勒出的画面却让他这位见惯风浪的老狐狸都感到脊背发凉。
“……叶晨……毫无反抗之力……一击毙命……尸体被抛入黄浦江……龙王殿当场溃散……”管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废物!”吕兆坤猛地将简报拍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震得桌上的玉貔貅都跳了一下,“什么龙王!***!惹上这种煞星,死有余辜!”
他胸口剧烈起伏,不是因为兔死狐悲,而是因为恐惧——深深的恐惧。叶晨的力量和势力,他是清楚的。吕家能在明面上风光无限,暗地里少不了与叶晨这种“地下秩序维护者”的默契和利益交换。如今,叶晨被如此轻易地抹去,那杀死他的人,其恐怖程度……简直无法估量!
“爸,现在怎么办?”吕清雪站在一旁,脸色也有些发白。她虽然骄纵跋扈,但并非完全无知。叶晨的死,意味着魔都地下势力将迎来前所未有的洗牌风暴。而那个叫“天邪神”的男人……她脑海中闪过对方那深不见底的黑眸和睥睨一切的眼神,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但随即,又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一种病态的好奇和……攀附的欲望。
“怎么办?”吕兆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精光,“立刻!马上!给我切断和叶晨、和龙王殿的一切联系!所有账目往来,全部给我抹干净!任何可能扯上关系的人,统统处理掉!记住,是**一切**!”
“是!老爷!”管家躬身应命,额角渗出冷汗。
“还有,”吕兆坤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眼神变得复杂而贪婪,“给我动用所有资源,查!查那个天邪神的底细!他喜欢什么?他要什么?他落脚在哪里?”
他转向吕清雪,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清雪,收起你那些大小姐脾气!这个人……这个天邪神,是我们吕家绝对不能得罪,甚至……必须要攀上的存在!叶晨在他面前不堪一击,我们吕家在他眼里又算什么?蝼蚁而已!”
吕清雪抿了抿涂着昂贵口红的唇,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恐惧被一种扭曲的兴奋取代。攀附更强者,本就是他们这种家族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她想象着如果能得到那样一个存在的青睐……那将是何等无上的权势和保障?连叶晨都成了垫脚石!
“爸,我明白。”吕清雪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冷静,甚至隐隐透着一丝期待,“我会亲自负责这件事。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他,然后……用他想要的一切,去讨好他。”
吕兆坤看着女儿眼中闪烁的光芒,点了点头,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与虎谋皮,焉知其利?但在这个弱肉强食、规则崩坏的世界里,面对一个能随手捏死“龙王”的存在,除了谄媚、依附,他们似乎别无选择。
吕家这艘***,在叶晨沉没的惊涛骇浪中,毫不犹豫地斩断了过去的锚链,调转船头,带着几分惶恐和更多急切的贪婪,驶向了名为“天邪神”的、更幽暗也更强大的深渊漩涡。赌石场的血腥味尚未散尽,新的谄媚与算计,已然在奢华的办公室里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