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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辞!你竟敢见死不救!”顾燕辞一脚踹开房门,猩红的眼死死瞪着我。

我慢慢放下手中的汤碗,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母亲,笑了。“侯爷,我母亲都要死了,

我救不了。”他冲过来,一把抢过我手中那只装着救命药丸的锦盒,转身就走,背影决绝。

“清辞,晚晚身子弱,这千年雪莲制成的药丸,先给她补补身子!

”我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顾燕辞,你完了。

1顾燕辞的脚步顿住了。他猛地回头,脸上是全然的不可置信。“你笑什么?”我扶着桌沿,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笑侯爷您啊,真是情深义重。”“为了表妹,

连我母亲的救命药都抢,这要是传出去,可是一段佳话呢。”我的语气里,

没有半分平日里的温顺和哀求,只有刺骨的冰冷和毫不掩饰的讥讽。顾燕辞的眉头狠狠皱起,

他似乎第一次认识我一般,审视地看着我。“沈清辞,你疯了?”“我没疯。”我止住笑,

缓缓站直了身体,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的,“疯的是你,顾燕辞。”他身后的林晚晚,

那个我名义上的表妹,此刻正楚楚可怜地倚在门框上,柔弱得像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莲。

“表姐,你别怪燕辞哥哥,我……我只是最近总觉得心口发慌,大夫说我是体虚,

燕辞哥哥也是担心我……”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顾燕辞立刻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责备。“清辞,

晚晚的身子一向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的病已经拖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时,

先把药给晚晚,我回头再给你寻更好的药材!”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仿佛抢走我母亲的救命药,是多大的恩赐。我看着他们相拥的刺眼画面,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好啊。”我轻轻吐出两个字。顾燕辞和林晚晚都愣住了。我走到他们面前,

甚至亲手从顾燕辞手中拿过那个锦盒,再亲手递到林晚晚面前。“表妹身子金贵,

自然该用最好的药。”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声音温柔得像淬了毒的蜜糖,“快吃吧,

这可是千年雪莲,辅以七七四十九种珍奇药材,

九蒸九晒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的‘九转还魂丹’,包你药到病除。

”林晚晚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得意和胜利的炫耀。她大概以为,

我终于认命了,终于被磨平了棱角,不敢再和她争了。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锦盒,

捻起那颗散发着异香的黑色药丸,毫不犹豫地放进了嘴里。

顾燕辞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许。“清辞,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一家人?我心中冷笑。

三年前,也是在这里,我怀着三个月的身孕,跪在地上求他,

求他去请太医救救我们即将成型的孩子。而他,却因为林晚晚一句“心情不好,

想去城外看桃花”,带着她扬长而去。等他回来时,我的孩子已经没了。从那天起,

我的心就死了。沈清辞,也已经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

索命的恶鬼。我看着林晚晚将药丸咽下,她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燕辞哥哥,我感觉好多了,身上暖洋洋的。”她惊喜地说道。

顾燕辞大喜过望,他激动地抱住林晚晚,“太好了!晚晚,我就知道这药一定有用!

”他转过头,想对我再说些什么。却看到我正站在床边,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一口一口地喂给我“气若游丝”的母亲。母亲喝下汤药后,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顾燕辞的瞳孔猛地一缩。“沈清辞!

你不是说***快不行了吗?你还有别的药?”我放下碗,拿起手帕,

细致地帮母亲擦了擦嘴角。“侯爷说笑了,我母亲只是年事已高,偶感风寒,

喝碗姜汤暖暖身子罢了。”“至于那颗‘九转还魂丹’……”我转过头,

看着脸色逐渐变化的顾燕辞和林晚晚,笑容灿烂又无辜,“那是我花三文钱,

从街边走江湖的郎中那儿买的,他说能强身健体,包治百病。”“我想着,这么好的东西,

自然要给最需要的人。”“表妹,你可千万别谢我。”2顾燕辞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沈清辞!你敢耍我!”他怒吼一声,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面前,

扬手就要打下来。我没有躲,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侯爷要打就打吧。”我淡淡地开口,“只是,侯爷可要想清楚,这一巴掌下来,

我沈家与你顾家,便再无半分情面可言。”我的母亲,沈家的当家主母,此刻已经坐起身来,

冷冷地看着他。“顾燕辞,我女儿嫁给你三年,为你顾家操持中馈,孝敬公婆,

你就是这么对她的?”母亲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我父亲虽只是个文官,

官拜礼部尚书,但门生故旧遍布朝野,我外祖家更是江南首富,富可敌国。

当初顾家还是个空有爵位的破落户时,是我沈家倾尽财力,才助他平步青云,

坐上如今这大将军的位置。顾燕辞的巴掌,终究是没能落下来。他死死地攥着拳头,

手背上青筋暴起,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你们……”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晚晚此刻也反应了过来,她难以置信地指着我,“表姐!你……你怎么能骗我们!

那药……那药是假的?”“是不是假的,表妹你现在感觉不出来吗?”我好整以暇地反问。

林晚晚一愣,下意识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那股暖洋洋的感觉还在,

甚至比刚才更强烈了,让她通体舒泰,精神百倍。她脸上一喜,“我……我感觉很好啊,

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顾燕辞也愣住了,他看向林晚晚,见她确实面色红润,神采奕奕,

不像有事的样子,心中的怒火不由得消减了几分。“难道……那药是真的?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我笑了笑,不置可否。“或许是那江湖郎中真有些本事吧。

”我慢悠悠地说道,“三文钱能买到这样的灵丹妙药,倒是我们赚了。

”顾燕-辞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扶着林晚晚,转身就走。“沈清辞,

今天的事,我记下了!”“侯爷慢走,不送。”我福了福身,声音里满是恭敬,

眼底却是一片冰寒。房门被重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母亲担忧地拉住我的手,

“清辞,你这样做,太冒险了。”我反握住母亲的手,轻轻拍了拍,“娘,您放心,

我自有分寸。”“那药……”“那药,是真的。”我看着窗外,眼神幽深,“也是假的。

”那药丸,名为“九日霜”。它确实能让人在短时间内精神焕发,百病全消,仿佛脱胎换骨。

但这只是假象。药力过后,服用者的身体会以十倍、百倍的速度被掏空,血液会慢慢凝固,

骨髓会一寸寸结冰,直至整个人变成一具冰雕,在第九日的清晨,无声无息地死去。

这个过程,无药可解。唯一的解药,只有我手里这一份。这是我沈家先祖,

一位精通岐黄之术的奇女子,耗费毕生心血研制出的奇毒。毒方和解药的方子,

只传给沈家的女儿。我原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用到它。没想到,最后,

它竟成了我唯一的武器。顾燕辞,林晚晚,你们欠我的,欠我孩儿的,

我会让你们用最痛苦的方式,千倍百倍地还回来!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顾燕辞没有再来找我的麻烦,大概是林晚晚的身体状况确实很好,让他打消了疑虑。

我乐得清静,每日里陪着母亲说说话,打理一下我那些快要被遗忘的嫁妆。我的嫁妆,

是我外祖家准备的,十里红妆,轰动京城。除了寻常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还有江南最赚钱的几家铺子和庄子。这三年来,我将这些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赚的银子,

却大半都填进了顾家这个无底洞。顾燕辞要养兵,要打点同僚,

要给林晚晚买各种珍奇玩意儿,哪一样不要钱?我以前觉得,夫妻本是一体,我的就是他的。

现在我只觉得,我以前真是瞎了眼。第三天,我正在对账本,丫鬟春桃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侯爷……侯爷要动您的嫁妆!”我手中的笔一顿,

在账本上留下一个重重的墨点。来了。3.我放下笔,脸上没什么表情。“说清楚,

怎么回事?”春桃喘着气,急急地说道:“侯爷说,林姑娘吃了那药之后,虽然精神好了,

但还是需要珍贵的药材继续温养。他说……他说您嫁妆里的那几间药铺,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让您把药铺的掌柜权交出来,由他的人接管。”我冷笑一声。说得好听,

是为了给林晚晚“温养”身子。说白了,就是见我的药铺赚钱,眼红了,想据为己有。

这几年,顾燕辞明里暗里,没少打我嫁妆的主意。只是以前他还会顾及着我父亲的面子,

和我沈家的势力,做得比较隐晦。如今,是连遮羞布都不要了。“小姐,您快想想办法吧!

那可是老太爷留给您的产业啊!”春桃急得快哭了。“急什么。”我慢条斯理地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衣袖,“他想要,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拿。”我带着春桃,直接去了前厅。

顾燕辞正坐在主位上喝茶,他旁边站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管事,想必就是他找来接管药铺的人。

见我进来,顾燕-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来了正好,

把这几家药铺的印信和账本交给王管事,以后就不用你操心了。”他的语气,

像是在通知一个下人。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那个王管事面前。“你是谁?

谁给你的胆子,敢觊觎我沈家的产业?”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那王管事被我看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求助似的看向顾燕辞。

顾燕辞“啪”地一声放下茶杯,终于正眼看我。“沈清辞,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跟你好好说,

是给你面子!这家里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妇道人家做主了?”“这家里的事,

我确实做不了主。”我迎着他愤怒的目光,不闪不避,“但我嫁妆里的事,侯爷您,

恐怕也做不了主。”“你什么意思?”顾燕辞眯起了眼睛。我从袖中拿出一份契书,

轻轻放在桌上。“侯爷大概忘了,我出嫁之时,我外祖父曾与侯爷签下过一份契书。

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我所有的嫁妆,都只属于我一人,由我全权支配,任何人,

包括我的夫君,都无权干涉。”“最重要的一条是,若我与侯爷和离,这些嫁妆,

我将分文不少地全部带走。”顾燕辞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当然记得这份契书。

当初他急需沈家的财力支持,为了让我外祖父点头,别说是这份契书,就是更苛刻的条件,

他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只是没想到,我竟然会当着下人的面,把这份契书拿出来,

让他下不来台。“沈清辞!”他咬牙切齿地低吼,“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吗?

”“不是我要跟侯爷对着干,是侯爷在逼我。”我收回契书,语气平静,“我的东西,

谁也抢不走。侯爷若是真缺钱给林姑娘买药,不如,去变卖一下你那些宝贝的兵器?我记得,

皇上赏你的那把‘破风’宝刀,就价值不菲。”“你!”顾燕辞气得浑身发抖,

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那个王管事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丫鬟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侯爷!

不好了!林姑娘……林姑娘她……”顾燕辞心中一紧,也顾不上跟我置气了,

急忙问道:“晚晚怎么了?”“林姑娘她……她突然觉得身上好冷,牙齿都在打颤,

盖了七八床被子都没用,还说……还说手脚都麻了,动不了了!”来了。

九日霜的第一重药效,发作了。顾燕辞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他再也顾不上我,

转身就往林晚晚的院子冲去。我看着他仓皇失措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戏,才刚刚开场。4我没有跟着去看热闹。林晚晚的惨状,我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到。

那种从骨髓里透出来的寒冷,会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冰窟窿里,每一寸皮肤,

每一滴血液,都在结冰。而那只是开始。接下来,她会体验到麻木,僵硬,

直至全身失去知觉,变成一个有思想,却无法动弹的活死人。我回到自己的院子,

继续悠哉地看我的账本。春桃给我端来一碗燕窝粥,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姐,

林姑娘那边请了好几个大夫了,都束手无策,侯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会不会……怀疑到您头上?”“怀疑又如何?”我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燕窝,

“他有证据吗?”“可是……林姑娘是在吃了您给的药之后才出事的……”“是我给的吗?

”我抬起头,看着春桃,眼神清明而锐利,“春桃,你记住,那药,

是侯爷亲手从我这里抢走的,也是林姑娘自己心甘情愿吃下去的。从头到尾,

我可曾逼迫过他们?”春桃被我问得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

当时小姐不仅没有阻止,甚至还“好心”地把药递了过去。是他们自己贪心,自己愚蠢。

“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侯爷查出来……”“他查不出来。”我打断她的话,

语气笃定,“‘九日霜’的方子,天下间只有我知道。那些太医,就算把医书翻烂了,

也诊断不出这到底是什么病症。”我说得没错。整个下午,侯府的门槛都快被太医们踏破了。

来的都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人物,甚至连宫里的御医都请来了两位。他们围着林晚晚,

望闻问切,施针用药,使出了浑身解数,却连病因都找不到。他们只能含糊其辞,

说什么“体虚受寒,寒气入体,极为罕见”,开了一堆温补的方子,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林晚晚依旧在不停地发抖,她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一张俏丽的脸蛋,也变得青白可怖。

顾燕辞守在床边,看着心上人受苦,心如刀绞,却又无计可施。到了晚上,他终于忍不住了。

他带着一身寒气,再次冲进了我的院子。这一次,他的眼里没有了之前的盛气凌人,

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沈清辞!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搞的鬼!”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我疼得皱起了眉,却没有挣扎。“侯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还在装!”他双目赤红,

像一头困兽,“晚晚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就是因为吃了你那颗破药丸!

你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我放了什么,侯爷不是最清楚吗?”我冷冷地看着他,

“那是我母亲的救命药,你亲手抢走的。怎么,现在出了事,倒要赖在我头上了?”“你!

”顾燕辞被我堵得哑口无言。是啊,药是他抢的。如果他承认药有问题,

就等于承认自己愚蠢,识人不清,抢了毒药给心上人吃。这个责任,他担不起。“我不管!

你一定有办法!”他死死地盯着我,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清辞,你救救晚晚,

只要你救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心中冷笑。想要什么都给我?三年前,

我只想要我的孩子活下来,你给了吗?“侯爷太看得起我了。”我抽回自己的手,

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我只是一个深闺妇人,哪里懂什么医术。林姑娘金枝玉叶,

还是交给太医们吧。”“他们没办法!”顾燕辞绝望地低吼,“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

”“那我就更没办法了。”我摊了摊手,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因为焦急和愤怒而扭曲,我的心里涌起一阵快意。这还只是个开始,

顾燕辞。你带给我的痛苦,我会让你一点一点,全部品尝一遍。就在这时,

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在门口响起。“侯爷若信得过老朽,

不妨让老朽去瞧瞧林姑娘的病。”我和顾燕辞同时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破旧道袍,

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拂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是张真人。

京城最有名的活神仙,据说能卜算过去未来,还能起死回生。也是我花了一千两银子,

请来演这场戏的主角。5.顾燕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张真人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真人!求您救救晚晚!

只要您能救她,我顾燕辞愿为您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张真人捻着胡须,

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侯爷请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道自当尽力。”我站在一旁,

冷眼看着这一幕。顾燕辞,你为了林晚晚,真是连男儿膝下的黄金都不要了。你可曾记得,

你也曾这样跪在地上,却是为了逼我交出嫁妆,去为你那所谓的“大业”铺路。真是讽刺。

顾燕辞千恩万谢地将张真人请到了林晚晚的院子。我自然也跟了过去。这场戏,我这个导演,

怎么能不到场呢。林晚晚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她躺在床上,整个人缩成一团,

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几天前还娇艳如花的脸庞,此刻已经毫无血色,眼窝深陷,

看上去竟像个垂暮的老人。顾燕辞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张真人走到床边,

只是看了一眼林晚晚的面色,又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的手腕上搭了片刻,便捻着胡须,

连连摇头。“奇哉,怪哉。”顾燕辞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真人,

晚晚她……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张真人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林姑娘此症,

并非寻常病症,也非中毒。依贫道看,倒像是……像是中了某种极为罕见的咒术。”“咒术?

”顾燕辞大惊失色。我也适时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没错。”张真人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此咒名为‘九日霜心咒’,中咒者,会在九日之内,感受切骨之寒,血液凝固,

直至全身僵硬如冰,最终在第九日霜降之时,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他每说一个字,

顾燕辞的脸色就白一分。林晚晚更是吓得瞪大了眼睛,抖得更厉害了,

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真……真人,可有解法?

”顾燕辞的声音都在颤抖。“解铃还须系铃人。”张真人将目光转向了我,“此咒,

需以至亲之人的心头血为引,辅以一种名为‘霜心草’的奇花,方可破解。”“霜心草?

”顾燕-辞茫然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此草极为罕见,十年开花,十年结果,

生长于极寒之地的悬崖峭壁之上,凡人难以采摘。”张真人的目光幽幽,“不过贫道听说,

百年前,沈家先祖曾在一处秘境中,移植过此草。”所有人的目光,

瞬间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顾燕辞的眼中,迸发出了狂喜和希望的光芒。他冲到我面前,

想抓住我的手,却又有些迟疑,

最后只是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清辞……沈家……沈家真的有霜心草吗?

”我看着他这副卑微的样子,心中畅快无比。我故作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啊,

我从未听长辈们提起过。”顾燕辞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他失魂落魄地后退了两步,

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没有……”“侯爷别急。”我话锋一转,慢悠悠地说道,

“我虽然没听说过,但祖母的书房里,倒是有许多先祖留下的孤本杂记,

说不定……里面会有记载。”“真的?”顾燕辞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快!快去找!

”“找书是小事。”我看着他,缓缓地笑了,“只是,侯爷,我凭什么要帮你呢?

”“你帮的不是我,是晚晚!她是你的表妹啊!”顾燕辞急切地说道。“表妹?

”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变冷,“一个觊觎我夫君,抢我母亲救命药的表妹,我为何要救她?

”“沈清辞!你……”“侯爷。”我打断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想要我救她,可以。

”“拿出你的诚意来。”6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顾燕辞刚刚燃起的希望。

他怔怔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诚意”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你想要什么?”他沙哑地问道。

“我想要的,侯爷给不起。”我摇了摇头,然后话锋一转,“不过,眼下倒是有件小事,

需要侯爷帮忙。”“什么事?”“三年前,我出嫁时,外祖母曾送我一对血玉镯子,

那是我沈家世代相传的信物。后来,侯爷说林姑娘喜欢,便从我这里‘借’走了。

”我看着他,目光冰冷,“现在,我想要回来。”顾燕辞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那对血玉镯子,温润通透,价值连城,林晚晚喜欢得不得了,日日戴在手上。

让他从林晚晚手上把镯子要回来,再还给我,无异于打他自己的脸。“清辞,

那只是一对镯子,我回头给你买十对更好的……”“我就要那一对。”我毫不退让。

顾燕辞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他看了一眼床上痛苦呻吟的林晚晚,

又看了一眼态度坚决的我,最终,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好,我给你。”他转身走进里间,

不过片刻,便拿着那对血玉镯子出来了。镯子依旧光彩夺目,

只是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另一个女人的体温,让我觉得恶心。我没有伸手去接。“春桃,

拿回来,用烈酒泡上三天三夜,再用盐水煮上七遍,去去晦气。”我的话,

让顾燕-辞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沈清辞,你别太过分!”“过分?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侯爷,这只是第一件。我沈家的东西,被你们拿走的,

我会一件一件,全部讨回来。”“你!”“侯爷是想救林姑娘,

还是想在这里跟我争论口舌之快?”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顾燕辞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将镯子狠狠地塞到春桃手里,咬着牙问:“现在,你可以去找书了吧?”“当然。

”我满意地笑了笑,“不过,我一个人找,恐怕要找到猴年马月去。侯爷要是有心,

不如亲自陪我一起找?也好显得您心诚。”我这是赤裸裸地要折辱他。让他这个堂堂大将军,

放下身段,去给我当翻书的小厮。所有人都以为顾燕-辞会勃然大怒。然而,

他只是沉默了片刻,便低声说了一个字。“好。”我带着顾燕辞,回到了我的院子,

走进了那间专门存放我沈家典籍的书房。书房很大,四面墙壁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

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书籍。“先祖留下的杂记,都在最高那层。

”我指了指最顶上的那一排书架,那里积满了灰尘,显然很久没人动过了。“侯爷,请吧。

”顾燕辞看了一眼那几乎要够到房梁的书架,又看了一眼旁边连个梯子都没有的空地,

脸色黑得像墨。这是要让他自己爬上去。我就是要让他尝尝,被人肆意使唤,

被人践踏尊严的滋味。他沉默地脱下外袍,露出里面劲瘦的窄袖劲装。常年习武的他,

身手矫健,几个起落,便攀上了书架的顶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此刻却像个下人一样,

在布满灰尘的角落里,狼狈地翻找着。灰尘簌簌地落下,弄得他灰头土脸。

我悠闲地坐在下面的太师椅上,一边喝着春桃刚泡好的新茶,一边“指点”他。“侯爷,

左边那本好像是,你拿下来我看看。”“不对不对,是旁边那本蓝皮的。”“哎呀,

侯爷您小心点,别把先祖的手稿弄坏了。”我每说一句话,

都能感觉到顾燕辞的身体僵硬一分。我能想象得到,他此刻心里是何等的屈辱和愤怒。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一个时辰后,顾燕辞终于从一堆故纸堆里,翻出了一本泛黄的,

几乎要散架的手札。手札的封面上,用古朴的篆体写着三个字——《霜心记》。

7.顾燕辞从书架上一跃而下,将那本《霜心记》递到我面前,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

“是这个吗?”我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才不紧不慢地接过手札。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仿佛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品。顾燕辞站在一旁,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催促,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他的额头上还沾着灰尘,衣衫也有些凌乱,看上去狼狈不堪,

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模样。终于,我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页。

上面用朱砂画着一株奇特的植物,旁边还有一行娟秀的小字注解。“霜心草,生于极寒之地,

十年一花。其蕊可入药,解百毒,亦可制奇毒……”我抬起头,对上顾燕辞期盼的目光,

缓缓点了点头。“找到了。”顾燕辞的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哪里有?

霜心草在哪里?”“手札上记载,百年前,先祖确实在一个名为‘冰晶谷’的地方,

找到了霜心草,并成功将其移植。”我合上手札,不紧不慢地说道。“冰晶谷在何处?

”“冰晶谷,是我沈家的一处私产,位于京城以北三百里的燕山深处。”我顿了顿,看着他,

话锋一转,“不过,那地方,早在五十年前,就被朝廷划为禁地了。”顾燕辞的喜悦,

瞬间凝固在了脸上。“禁地?”“没错。”我点了点头,“据说是因为那山谷里有瘴气,

寻常人进去,九死一生。所以先帝下令,任何人不得擅入,违者,以谋逆论处。

”以谋逆论处。这四个字,像四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顾燕辞的心头。他就算再手眼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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