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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静得落针可闻,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雨声。水晶吊灯的光芒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映照出各式各样的表情——惊讶、怀疑、重新审视。

司马薇那句“真正的我”如同最后一记重锤,让苏雨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几乎透明。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四周投来的目光从同情、疑惑,渐渐变成了审视与怀疑,这变化像无数根细针,扎得她坐立难安。

决不能在此刻功亏一篑!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硬是压下了喉咙口的哽咽和身体的微颤。下一秒,她抬起头的瞬间,眼圈已然泛红,蓄满了摇摇欲坠的泪水,那副模样比之前更加凄楚可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薇薇……” 她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哽咽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费尽了全身力气,“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喜欢临寒,喜欢了很久……”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回了最原始、也最能引发旁人联想的“动机”上——女人的嫉妒。同时,她纤细的手指更加用力地绞紧了昂贵的裙摆,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死白之色,这个细节将她“强忍悲痛”的形象塑造得淋漓尽致。

“可是……” 她泪眼朦胧地望向司马薇,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一丝恰到好处的、被挚友背叛的伤心,“你喜欢他,难道就可以成为你随意诬陷我的理由吗?”

她微微摇着头,泪水终于恰到好处地滑落一颗,沿着白皙的脸颊滚下。

“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怎么能编造出我生病吃药这样的谎言,还说得如此……如此不堪?” 她将“医生”的专业指证,轻巧地扭曲成了出于嫉妒的“不堪谎言”,并再次强调“好友”关系,以衬托司马薇的“恶毒”。

“你说我吃药,说我嫁祸你……” 她声音颤抖得更厉害,显得脆弱无比,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身旁脸色极其难看的君临寒,“临寒,你要相信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这太可怕了……”

这番表演,情真意切,将一个被“嫉妒熏心的好友”恶意诬陷的柔弱女子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成功地将一部分旁观者的思绪又拉回了“情感纠葛”的俗套情节里,暂时模糊了司马薇提出的专业质疑。压力,似乎又微妙地转向了司马薇,需要她拿出更坚实的证据来击碎这层伪装。

面对苏雨柔声泪俱下、试图将水搅浑的表演,司马薇脸上没有出现丝毫慌乱或被激怒的痕迹。她反而像是早已料到对方会有此一招,唇角那抹洞悉一切的浅淡弧度始终未消。

在众人或怀疑、或期待、或仍旧鄙夷的目光中,她不慌不忙地将手伸进白色礼服裙一个不起眼的贴身暗袋——那是原主习惯藏些小秘密的地方。她取出了一部手机——属于原主司马薇的手机。

这个动作本身就让苏雨柔的哭泣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司马薇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轻巧地滑动了几下,动作娴熟而精准,仿佛对里面的内容了如指掌。她无视了屏幕上那些属于原主的、关于君临寒的无数张偷拍照和痴恋日记,径直点开了一个加密的相册文件夹。

然后,她将手机屏幕高高举起,缓缓转向众人,确保离得最近的君临寒和几位有分量的宾客能清晰看到。

屏幕上,是一张放大后依旧清晰的照片。背景是一家装潢低调而专业的诊所门口,烫金的“康宁心理诊所”字样依稀可辨。照片的主角,正是穿着一身低调休闲服、戴着宽大墨镜却依然能辨认出侧脸的苏雨柔!她正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手中,接过一个印有药房标志的白色小纸袋。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戳,明确显示是三天前!

“苏小姐,” 司马薇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实验报告,她指尖轻点,照片缩小,露出了相册里其他几张不同角度、但同样能证明苏雨柔多次出入该诊所的照片,“需要我当场视频连线康宁诊所的张明轩医生,确认一下您长期服用阿普***的处方吗?”

她不等面色惨白、嘴唇开始哆嗦的苏雨柔回答,便清晰无误地报出一串代码:

“如果我没记错,您在张医生那里的病历号是——CRX-0382。”

“轰——!”

这串精准的数字,如同最终判决的法槌,狠狠敲下!

连病历号都一清二楚!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猜测或巧合了!这是铁证!

宾客间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和不敢置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之前对苏雨柔的同情和信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被愚弄的愤怒和看清真相后的震惊。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苏雨柔身上,她再也无法维持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眼神里充满了彻底的恐慌和绝望。

君临寒猛地转头,死死盯住摇摇欲坠的苏雨柔,他脸上的肌肉紧绷,眼神中充满了被欺骗的震怒和一种极其复杂的、看向司马薇的难以置信。她……竟然真的……

这个细节让苏雨柔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司马薇。这个蠢笨如猪的女配,怎么会变得如此精明?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慌,但很快又被委屈的表情所掩盖。

君临寒的目光在两人间游移,最终定格在司马薇身上,带着探究与疑惑:“你什么时候学的医?」

“君总关心过吗?”司马薇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这三年来,你只看到我对你的纠缠,却从没看见我在医学院夜以继日地学习,没看见我在手术室外累得虚脱,没看见我为了一個病例研究到凌晨。”她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当然,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

司马薇没有再去看面如死灰、几乎要瘫软在地的苏雨柔,也没有再理会身旁那个目光复杂、欲言又止的君临寒。真相如同出鞘的利剑,已然劈开所有迷雾,剩下的残局,与她无关。

她缓缓地、却异常坚定地转过身,面向全场那些神色各异、尚未从一连串反转中彻底回过神来的宾客。水晶灯的光芒洒在她身上,那袭染着红酒渍的白色礼服,此刻不再象征狼狈,反而像一幅写满了抗争与胜利的抽象战袍。

她挺直了曾被嘲笑、被轻视的脊背,下颌微扬,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扫过每一张或惊愕、或羞愧、或依旧带着些许怀疑的脸庞。

“诸位,” 她的声音响起,清亮、沉稳,穿透了所有的窃窃私语,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淡然与坚定,“今日这场闹剧,真相如何,想必已无须我多言。”

她顿了顿,给予众人消化的时间,也让自己的话语更有分量。

“我司马薇,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今日之诬陷,我看在往日情分(她说到这里,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苏雨柔,带着冰冷的终结意味),以及……诸多原因的份上,可以不再追究。”

这句话,既彰显了她的气度,也暗示了此事背后或许还有更深的原因,留给人无限遐想空间。

“但是,” 她的语调陡然转厉,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寒刃,扫过那些曾经对她投以鄙夷目光的人,“也请在场各位,收起那些无端的猜测和恶意的揣度。从今往后,若再有人敢往我司马薇身上泼一丝脏水……”

她没有把威胁的话说完,但那双骤然冷凝的眸子里的寒光,已足以让许多人心中一凛,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语毕,她不再多言一秒。决绝地转身,没有一丝留恋,更不曾再看那个方向一眼——那个站着目光复杂、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的君临寒的方向。

她踩着脚下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步伐稳定而优雅,朝着宴会厅那扇沉重的大门走去。染着污渍的白色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划出利落而优美的弧度,像一只经历风暴后终于展翅飞向天空的白鸟,尽管羽翼沾染风霜,却更显坚韧不屈。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只剩下她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一声声,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所有的灯光、所有的目光,此刻都成了她离场的背景板。

她径直穿过自动打开的宴会厅大门,将一室的震惊、混乱、羞愧以及那道始终追随着她的、无比复杂的目光,彻底甩在了身后。门外,是自由的夜色和属于她的、全新的未来。

君临寒站在原地,只能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光线明暗的交界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从他指缝中彻底溜走。他伸出的手微微蜷缩,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宴会厅的喧嚣与恶意被彻底关在身后。司马薇回到了原主位于市中心顶级豪宅顶层的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如星河铺陈的城市夜景,象征着财富与地位的无上视野。

然而,当她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投向这间将近五百平米的所谓“家”时,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与窒息感扑面而来。

内部的装饰极尽奢华,却毫无格调可言。触目所及皆是耀眼的金色——金色的吊灯、金色的窗帘挂钩、甚至家具的包边也闪着金灿灿的光。墙上挂着昂贵却缺乏美感的抽象画,像是为了彰显“艺术品味”而进行的生硬堆砌。巨大的客厅里,意大利真皮沙发旁立着一个格格不入的、镶满水晶的夸张摆件。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薰的味道,却掩盖不住这空间精神上的空洞与浮夸。这里不像是家,更像是一个用***堆砌起来的、试图向某人(或许主要是向君临寒)证明什么的展示厅。

她缓步走向那间堪比精品店的衣帽间。推开门,里面堆积如山的奢侈品包包、鞋子、衣服,许多连标签都未曾拆下,像是一场沉默而疯狂的购物狂欢后的遗迹。这些物品的风格杂乱无章,与其说是原主的喜好,不如说更像是一种焦虑的模仿和徒劳的填充——模仿着那个男人可能喜欢的类型,填充着因失去自我而巨大的内心空洞。

司马薇闭上眼,仔细梳理着脑海中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和那本“书”中的情节。原主司马薇,司马家唯一的千金,本该拥有璀璨的人生,却从少女时期一次偶遇后,便不可救药地痴恋上了君临寒。这份痴恋,如同缓慢生效的毒药,让她逐渐放弃了家族的骄傲、自己的事业心、甚至基本的尊严。她亦步亦趋地追随着他的背影,按照他可能喜欢的模样打扮自己,说着他可能感兴趣的话题,活成了一个苍白而讨好的影子。最终,在情节的力量下,她愚蠢地成为了推动君临寒和苏雨柔感情的垫脚石,在一次类似的陷害后身败名裂,家族也受到牵连,结局凄惨。

“真是……可悲又可叹。” 司马薇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与冷冽。她走到卧室巨大的镀金雕花镜前。

镜面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的模样——也是这具身体原主留下的最后印记。一张与自己前世有七分相似的脸,骨架匀称,五官底子极佳,本是明媚大气的长相。然而,此刻这张脸上,却覆盖着过于浓重的舞台妆般的妆容:厚重的粉底试图营造无瑕假面,夸张的眼线和假睫毛让眼神显得沉重而刻意,艳丽的唇彩带着孤注一掷的诱惑。最刺痛司马薇的,是那双眼睛深处,即使在她冷静灵魂入驻后,仍残存着一丝原主习惯性的、挥之不去的卑微与讨好,仿佛总是在无声地询问:“这样,你会喜欢吗?”

这眼神,与她记忆中前世那个在手术台上冷静果敢、在实验室里严谨专注的特医形象,格格不入。

没有任何犹豫,她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卸妆棉和质地温和的卸妆液。动作果断,甚至带着一种仪式般的决绝。

浸湿的卸妆棉带着微凉的触感贴上脸颊。她下手稳定而有力,从线条优美的下颌线开始,向上移动,仿佛不是在擦拭化妆品,而是在进行一场庄严的剥离仪式,褪去一层不属于她的、由痴恋、自卑和外界期望编织而成的沉重伪装。

厚重的粉底和遮瑕膏被抹去,露出底下原本白皙细腻、却因长期带妆而略显疲惫的真实肌肤。夸张的眼线和假睫毛被小心剥离,那双被解放出来的眼睛,终于清晰地展现出原本的形状——眼尾微挑,瞳仁是清透的琥珀色,此刻正闪烁着冷静而锐利的光泽,属于顶尖特医的洞察力与力量在其中熠熠生辉。艳丽的唇彩被擦掉,恢复了天然的柔嫩色泽,紧抿时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坚毅与掌控感。

每擦去一点虚伪的油彩,镜中那张脸就清晰一分,也更贴近她灵魂深处的自我认知一分。那些被浮夸妆容掩盖的、这具身体原本的、带着些许攻击性的明艳轮廓,逐渐与她前世冷静内敛、坚韧强大的气质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全新的、独一无二的美——不再是需要被谁审视和认可的装饰品,而是带着锋芒的、属于强者本身的、具有生命力的武器。

当最后一点妆容被彻底清除,镜子里的人,已然焕然新生。皮肤感受着空气最直接的触碰,眼神清亮、坚定、深邃,再也找不到半分卑微与讨好的痕迹。湿漉漉的鬓发贴在光洁的脸颊边,反而增添了几分洗尽铅华后的真实与脆弱感下的强大内核。

她静静地看着镜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将过往所有的委屈、愚蠢、束缚以及那个名为“君临寒”的沉重枷锁,都彻底呼出体外。然后,她对着镜子,极淡却无比真实地勾了勾唇角。

这个笑容里,有对那个痴傻原主的告别,有对***命运的接纳,更有一种从此将牢牢掌控自己人生的绝对笃定。

“再见,过去的司马薇。”

她轻声说道,声音在空旷华丽的公寓里清晰回响。

“现在,轮到我来书写故事了。”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辉煌,而镜前,一个真正强大的灵魂,终于在这具备受误解的躯壳中,完成了加冕。

手机尖锐的铃声划破了公寓的寂静,屏幕上跳动着的“爸爸”二字,让司马薇微微一怔。她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薇薇,” 父亲司马成的声音立刻传来,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以及一种司马薇从原主记忆里无比熟悉的、难以掩饰的失望与深深的疲惫,“我刚下飞机,就听说……听说你在君家的宴会上,又惹出乱子了?你是不是又去纠缠那个君临寒了?”

这连珠炮似的质问,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预设,刺痛了司马薇的耳膜,也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原主曾经带给这个家庭的无奈与压力。

然而,这一次,她的回应截然不同。

“爸,” 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异常的平稳、清晰,没有丝毫往日的慌乱、委屈或者急于辩解,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冷静,“这次,惹事的不是我。”

她顿了顿,让这句话的重量沉下去,然后才继续,语气笃定:“是苏雨柔。她在自己的酒里下了她平时吃的抗焦虑药物,自导自演了一出中毒的戏码,想要嫁祸给我。”

电话那端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死寂,只能听到细微的电流声和司马成有些沉重的呼吸声。这个说法太过打败,与他预想中女儿哭哭啼啼承认错误的场景大相径庭。

“……真的?” 良久,司马成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的失望被惊疑不定取代,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你……你没吃亏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这迟来的关切,带着点不敢置信的试探。

“我没事。” 司马薇的回答简短有力,她转身,缓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整座城市的灯火如同打翻的钻石匣子,璀璨夺目,充满了无限可能。她的身影倒映在玻璃上,挺拔而清晰。

“而且,爸,” 她继续说道,声音里注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仿佛在宣读一个重要的决定,“我想通了。”

她又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给自己酝酿,也是给父亲一个心理准备。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纠缠君临寒,一秒钟都不会。”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留恋,像是在切割掉一段腐坏的过去。“我要把时间和精力,都收回来,专心发展自己的事业。”

“事业?” 司马成的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薇薇,你说什么?你想做什么事业?” 这简直是他多年来梦寐以求能听到的话!

司马薇看着脚下那片辉煌的光海,目光锐利而专注,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蓝图。

“我要开一家医美诊所。” 她清晰地说道,“不是那种普通的护肤中心,而是融合最前沿医疗科技、主打高端定制和精准改善的医疗级美容机构。我会亲自负责核心技术。”

“好!好!好!” 电话那头的司马成激动得连说三个“好”字,声音甚至有些哽咽,那是一种压抑了太久终于看到希望的狂喜,“你终于想通了!爸爸一万个支持你!这才是我们司马家的女儿该有的样子!”

他几乎是立刻进入了实战状态,语气变得雷厉风行:“需要多少启动资金?场地有什么要求?爸爸马上让集团财务总监联系你!不,我亲自给你安排!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听着父亲语气中久违的振奋与毫无保留的支持,一股暖流悄然划过司马薇的心间。这或许,是这个陌生世界里,她收获的第一份真正坚实的依靠。

“谢谢爸。” 她轻声说道,语气柔和了些许,“具体的计划,我整理好再详细跟您说。”

挂断电话,司马薇依旧站在窗前。城市的光映亮了她的眼眸,那里面不再有迷茫和卑微,只有一片清晰的方向和跃跃欲试的斗志。

属于“司马薇”的全新征途,就在这片灯火辉煌中,正式开启了。她不仅是在为自己争取一个未来,或许,也是在替那个迷失了的原主,活出一个真正值得的人生。

司马薇没有丝毫耽搁,她走到书房——那个原主几乎从未真正使用过,只作为摆设的空间,打开了最新款的超薄笔记本电脑。

冰冷的蓝光映亮了她素净却坚定的脸庞。她纤细的手指放在键盘上,略一沉吟,便如同被注入某种程序般开始飞速敲击。凭借前世作为顶尖特医掌握的庞大医学知识库,以及因为在特殊部门工作而磨练出的精准商业思维,一份详尽的商业计划书雏形,以惊人的速度在屏幕上构建起来。

市场分析: 高端医美市场潜力巨大,但现有机构多侧重于营销而非真正技术,痛点在于效果不确定性和安全性隐患。

核心技术: 她将引入远超这个时代的精准皮肤分层治疗理念、细胞活性激活技术,以及微创面部年轻化方案。这些对她而言是基础,但对当前市场堪称降维打击。

运营模式: 采用严格的会员预约制,强调私密性与定制化。初期定位极高,只服务于顶尖客户,以此建立口碑和壁垒。

风险预估: 资金、资质、人才引进……她条分缕析,甚至已经开始罗列潜在的合作方名单和需要打点的关节。

每一个板块都逻辑清晰,数据支撑有力,展现出与她此刻年龄和“原主”经历完全不符的老辣与远见。灯光下,她的眼神专注而明亮,那是一种找到战场、握住剑柄的兴奋与沉着。

然而,沸腾的思绪深处,始终保有一片绝对的冷静区域,如同精密仪器中的风险控制模块。她非常清楚,事业的蓝图只是硬币的一面。另一面,是依旧暗流涌动的人际漩涡。苏雨柔今日当众受此大辱,以她那看似柔弱实则偏执的性子,绝无可能善罢甘休,后续的报复只怕会更加阴险难防。而君临寒……

想到这个名字,司马薇敲击键盘的手指微微一顿。

宴会最后,他那个复杂的眼神,以及没有当场发作的沉默,都预示着某种微妙的变化。那不再是全然的厌恶和鄙夷,似乎掺杂了震惊、审视,或许还有一丝……被打败认知后的困惑?这种变化,是福是祸,尚难预料。他不再是那个可以简单划为“敌对”或“无视”的背景板,反而成了一个更加复杂、需要谨慎应对的变量。

就在她的商业计划书初具规模,正深入思考如何应对潜在危机时,三天后的一个下午,门铃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书房里的静谧。

司马薇从屏幕上抬起眼,目光投向墙角的智能安防显示屏。高清画面上,清晰地映出公寓门外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

君临寒。

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没有带任何随从。惯常的黑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只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领口微敞,少了几分平日的严谨,却莫名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疲惫?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正定定地看着摄像头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屏幕与她对视。那神情复杂难辨,不再是冰冷的厌恶,也不是愤怒,更像是一种沉沉的、带着诸多未解疑问的凝重。

他来了。

比预想中更快。

司马薇缓缓合上笔记本电脑,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她倒要看看,这位君总,此次前来,究竟意欲何为。是兴师问罪,还是……别有目的?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简单的家居服,脸上恢复了一片波澜不惊的平静,朝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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