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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承了一栋破楼,成了个包租婆。我的房客们有点怪。一个外卖小哥,单子少得可怜。

一个会计师,有洁癖,天天擦楼梯。一个网络红娘,社恐到不敢出门。还有一个高冷作家,

把自己关在屋里,从不见人。我以为他们只是在大城市挣扎的普通人,直到那天,

外卖小哥对着熄火的灶台拜了拜,嘴里念叨着……01.爷爷走了,给我留下一栋楼。

一栋在市中心,但破得快要散架的老楼。我辞了工作,从格子间里搬出来,

成了个全职包租婆。楼里一共四户租客。三楼的钱先生是个会计,斯斯文文,戴金边眼镜。

他有严重的洁癖。每天早上七点,准时拿着抹布,把楼梯扶手从三楼擦到一楼。

连扶手拐角的雕花都不放过。我跟他打招呼。“钱先生,早。”他点点头,扶一下眼镜,

继续擦。一尘不染。二楼住了两户。201的小赵是个外卖小哥。人很热情,

就是运气不太好。我每天都能在楼道里听见他唉声叹气。“又超时了,差评预定。

”“今天的单子怎么都在城西,我在城东啊!”“抢单失败,抢单失败,

抢单失败……”他看着手机,愁得头发都快掉了。202的小月是个网络作家,

还是写言情的那种。但他本人,社恐得厉害。从不跟人对视。取快递都戴着帽子口罩,

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个球。说话声音像蚊子哼哼。“房……房租,转你了。

”他把手机屏幕递到我面前,手指还在发抖。我看着那纤细白皙的手指,

再看看他通红的耳朵。这小伙子,怎么比我还害羞。最神秘的是住在一楼的沈书言。

也是个作家,据说写的是悬疑小说。他大概是我见过最高冷的人。我搬进来一个月,

只见过他三次。一次是签合同。一次是他出门扔垃圾。还有一次,是我家的水管爆了,

水淹到了他门口。他开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需要帮忙吗。”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我当时手忙脚乱,狼狈得像只落汤鸡。“不,不用,我叫物业了。”他点点头,关上了门。

门板隔绝了他所有的气息。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这人长得是真好看,就是太冷了。像块冰。收租的日子不好过。楼太破,不是这儿漏水,

就是那儿跳闸。我每天都在跟物业扯皮,跟维修师傅讨价还价。手里的钱,还没捂热就飞了。

这个月的水电费账单下来,我又开始头疼。我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对着账单叹气。

院子里那棵爷爷种的茉莉,叶子黄了一大半,蔫蔫的。就像我的心情。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回头,是沈书言。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子,

手里也拿着一袋垃圾。他路过我身边,停顿了一下。他的影子落在我身上,挡住了一点太阳。

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直接走掉。但他没有。他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账单,

又看了一眼那棵半死不活的茉莉。“茉莉喜湿,喜阳,但怕暴晒。”他开口,

声音清清冷冷的。“你该给它浇水了。”说完,他没再停留,走向了巷口的垃圾桶。

我愣在原地。他是在……跟我说话?还指点我怎么养花?我低头看看那棵茉莉,

又抬头看看他的背影。太阳底下,他的白衬衫好像在发光。我摸了摸发烫的脸。

真是个奇怪的人。晚上,我鬼使神差地给那棵茉莉浇了水,

还把它搬到了一个既能晒到太阳又不会暴晒的角落。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去看。

那棵茉莉的叶子,好像绿回来了一点。尖端还冒出了一个极小的、白色的花苞。

我心里莫名一动。02.我的生活,就是收租,修楼,算账。三点一线,枯燥得像杯白开水。

直到我的房客们,给这杯白开水里,撒了一把奇怪的料。那天,我打算给自己做顿好的。

冰箱里还有上次超市打折买的排骨。我哼着歌,把排骨焯水,准备做个红烧排骨。结果,

煤气灶“啪”的一声,罢工了。我拧了好几次,只有“嗒嗒嗒”的声音,就是不出火。

我拍了拍灶台,没用。又重启了好几次,还是没用。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瘫在椅子上,

闻着厨房里排骨的肉香,感觉更饿了。这时,门被敲响了。是外卖小哥小赵。他一脸喜气。

“房东!你看!我今天抢到了一个大单!”他晃晃手机,屏幕上是一个五公里外的配送单。

“恭喜啊。”我有点有气无力。他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房东,你咋了?脸色这么差?

”“煤气灶坏了,饭做不成了。”我指了指厨房。小赵一听,袖子一撸。“我来看看!

”他走进厨房,围着灶台转了两圈。“这灶台是有点年头了。”他一边说,

一边伸手在灶台底下摸索。我以为他要检查管道。结果,他只是轻轻拍了拍灶台的侧面。

动作很轻,像在安抚一个老朋友。他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

好像是“给点面子”之类的。然后,他让我再试试。我将信将疑地拧开开关。“噗”的一声,

蓝色的火苗窜了出来。竟然好了。“小赵,你行啊!还会修煤气灶?”我有些意外。

小赵嘿嘿一笑,挠了挠头。“略懂,略懂。”他看见锅里的排骨,吸了吸鼻子。“真香啊,

房东。要不,我露一手?”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熟练地系上了我的围裙。

他没放什么复杂的调料。就是酱油,糖,料酒,还有几片姜。但他颠勺的姿势,特别专业。

排骨在他手里,好像活了过来。很快,一盘油光锃亮、香气扑鼻的红烧排骨就出锅了。

那香味,比我闻过的任何一家饭馆都香。我尝了一块。肉质软烂,咸甜适中,肥而不腻。

太好吃了。“小赵,你这手艺,不去当厨师可惜了。”“害,当厨师哪有送外卖自由。

”他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有点得意的神情。他没吃,说是还要去送那个“大单”。临走前,

他再三叮嘱我。“房东,这灶台老了,得顺着它的脾气来,不能总跟它对着干。

”我听得一头雾水。一个灶台,哪来的脾气?那天晚上,我吃完了整盘排骨,

连汤汁都用来泡了饭。吃完饭,我去院子里看我的茉莉。那个小白花苞,又长大了一圈。

我正看着花,一楼的门开了。沈书言走了出来。他换了身家居服,深灰色的,

衬得他皮肤更白。他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花开了。”他说。“嗯,快了。”我回答。

我们之间隔着三米的距离,空气里都是茉莉淡淡的香气。他没再说话,我也没找到别的话题。

他站了一会儿,就回屋了。我却在原地站了很久。夜风吹过,有点凉。我抱了抱胳膊,

心里却不像身上这么冷。高冷的作家先生,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他至少,

还记得我那盆花。03.自从煤气灶事件后,我开始觉得小赵有点不一般。

但他到底哪里不一般,我又说不上来。直到一个周末的晚上。那天暴雨,雷声一个接一个。

小赵没出去跑单,在楼道里唉声叹气。“这种天气,单子最多,但我一单都抢不到!

”他抓着手机,不停地刷新,嘴里念念有词。我正好下楼倒垃圾,听见了他的抱怨。

“天气不好就休息一天呗。”我劝他。“不行啊房东,我业绩再不达标,

就要被平台限制接单了!”他愁眉苦脸。说着,他又猛地刷新了一下。“又没抢到!

”他气得跺了跺脚,转身就往自己屋里冲。我以为他放弃了。没想到,他跑进了他的厨房。

我听到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出于关心,我凑到他虚掩的门口,想看看他是不是摔了。

然后,我看到了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小赵跪在他家那个小小的灶台前。双手合十,

一脸虔诚。他闭着眼睛,嘴里振振有词。“灶王爷在上,我才是正宗的灶神啊!

”“信徒都改用电磁炉和空气炸锅了,香火越来越少,我法力都快没了。

”“现在连送外卖都抢不过别人了!”“求求了,给我一点法力,让我抢个单吧!

”“我再也不嫌弃人类的饭菜难吃了!”我站在门口,手里的垃圾袋“啪嗒”掉在了地上。

小赵被声音惊动,猛地回头。我们四目相对。空气凝固了。他的表情,从震惊,到慌乱,

再到绝望。“房……房东,你……你听我解释……”我脑子一片空白。灶神?送外卖的灶神?

因为没人用灶台做饭,所以法力衰退,连外卖单都抢不到?

这比我听过的任何一个故事都要离谱。我捡起垃圾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默默地关上他的门,转身上楼。我的世界观,好像被刚才那个雷劈碎了。回到家,

我坐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如果小赵是灶神……那……每天擦楼梯的洁癖会计钱先生呢?

社恐到自闭的网络红娘小月呢?还有那个高冷得不像凡人的作家沈书言呢?我不敢想下去。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倾盆的雨。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对面的楼。

我看到钱先生的窗户亮着灯。他好像在……数钱?不,不是数钱。他面前摆着一个金算盘,

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拨动着,快得出现了残影。每一声算珠的碰撞,

都好像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我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过去,

他已经停下了动作,正在用丝绸手帕擦拭那个金算盘。动作小心翼翼,

像在对待什么绝世珍宝。我的心跳得很快。我又看向202的小月。他的房间也亮着灯。

他坐在电脑前,屏幕上花花绿绿的。我看不清具体内容。只看到他手上,

好像缠着一根……红色的线?他把那根红线的一头,在屏幕上一个头像上绕了一圈。

又把另一头,在另一个头像上绕了一圈。然后打了个结。做完这一切,

他如释重负地瘫在了椅子上。我捂住了嘴巴。

会计……算盘……网络红娘……红线……一个荒谬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成型。财神?月老?

我的租客,是一群……神仙?还是……失业的落魄神仙?我感觉我的脑子不够用了。

我需要找个人聊聊。我下意识地想到了沈书言。他是这里面看起来最“正常”的一个,

虽然也正常得有限。我穿上拖鞋,下了楼,敲响了一楼的门。过了很久,门才开。

沈书言站在门后,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有事?”“我……”我张了张嘴,

却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我要问他,你是不是神仙?“我家的灯,好像在闪。

”我临时找了个借口。他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侧身让我进去。他的房间很整洁,

除了书,还是书。一面墙的书柜,地上也堆着几摞。空气里有淡淡的墨水和旧书的味道。

很安宁。他检查了一下我的灯,就是普通的灯管老化。“明天我帮你换。”他说。“谢谢。

”我站在他的书桌旁,看到他电脑屏幕上还开着文档。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

我鬼使神差地瞟了一眼。标题是——《天庭贬谪人员再就业指导手册》。

04.我盯着那个标题,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天庭贬谪人员再就业指导手册》。

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我就不认识了。沈书言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他不动声色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小说素材。”他解释了一句,语气没什么起伏。

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点头。“哦,哦,这……这题材挺新颖的。”我从他房间里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屋里,我把门反锁,靠在门上,心脏还在狂跳。灶神小赵。可能是财神的钱先生。

可能是月老的小月。还有一个写《天庭贬谪人员再就业指导手册》的沈书言。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很疼。这不是梦。我成了神仙的房东。

一群……落魄神仙的房东。这天晚上,我失眠了。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

在楼梯口碰见了钱先生。他还是在擦扶手。“房东,早上好。”他扶了扶眼镜,

“你看起来很疲惫,是财务上出现赤字了吗?”我扯了扯嘴角。“没,没,就是没睡好。

”我的财务确实常年赤字。但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财神还能看穿别人的钱包?路过二楼,

小赵的门开着。他正对着手机傻笑。“房东!我昨天抢到单了!好几个!

”他兴奋地对我挥手。“拜灶王爷……哦不,拜了拜,运气果然好了。”他差点说漏嘴,

又赶紧改口。我假装没听出来。“是吗,那恭喜啊。”我的心情很复杂。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我决定去找沈书言。他是这群神仙里,看起来最靠谱的一个。至少,他看起来像个领导。

也许他能给我一个解释。我再次敲响他的门。这次他开得很快。“灯管。

”他递给我一个新的灯管,“我上午有事,你自己换一下。很简单。”说完,他就要关门。

“等等!”我鼓起勇气叫住他。“沈书言,我们能聊聊吗?”他看着我,没说话。那眼神,

好像能看穿我心里所有的慌乱。“关于……灶神,财神,月老的事。”我豁出去了。

他沉默了几秒钟。“进来说吧。”他的房间还是老样子,整洁,安静。他给我倒了杯水。

“你想知道什么。”“他们……真的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是。”他替我说了。

“灶神赵贤,因为天庭推广清洁能源,信徒流失,业绩不达标,被派下来体验生活。

”“财神钱明,因为有强迫症,把天庭的账目算得太清楚,得罪了人,被贬下凡间反省。

”“月老越星河,因为社恐,错牵了太多红线,造成了不小的混乱,下来历练。

”他说得云淡风清,好像在说别人家的八卦。“那你呢?”我看着他。“我?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他们的前领导,因为部门业绩垫底,被一起打包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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