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同时定下亲事。

她要嫁天族战神，我被许配给冥界妖蛟。

人们都说姐姐嫁得好，谁知成婚当日，战神领兵出征以身献阵。

而妖蛟一路飞升正道成神。

姐姐在天界守寡，不甘寂寞与天兵私通。

天君命人将她剔骨剥皮丢回青丘。

我去探望时，她骗我喝下洗髓池水，我身死魂消。

再睁眼，我们一同回到定亲那日。

这一次，姐姐抢着要嫁给妖蛟。

我微微一笑。

受三界供奉的富贵日子，姐姐竟然舍得放手？

姐姐夺过妖蛟寒碜的聘礼，懂事地说：「父王，冥界寸草不生遍布毒气，这罪还是我去受吧！」

父王听得老泪纵横。

前世天族定我为妃，姐姐用手段抢走天族信物，哄得父王将我嫁给臭名昭著的妖蛟炎冥。

这一世她却转了性，不抢着做天妃，非要去冥界伺候妖蛟。

狐后大惊失色：「瑾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妖蛟卑贱，哪里比得上天族战神司曜！」

姐姐安抚地拍了拍狐后的手，说道：「母后信我，天机不可泄露。」

说罢又低语几句，狐后才将信将疑地默许了她的选择。

族人纷纷恭贺我成为天妃，将姐姐晾在一旁。

姐姐的面容有些扭曲，在无人注意时对我说：「妹妹别得意，等成了寡妇要哭鼻子的。」

此话一出，我便知道她也重生了。

我微微一笑。

我明白她看上了妖蛟的潜力。

上一世她在天界守活寡时，炎冥带着我一路飞升，风头盖过了昔日战神。

人们忘记了战神司曜，自然也不会记得司曜的妻子，小小的狐族公主。

应该就是在那时，让姐姐恨极了我。

甚至在自己被剔骨剥皮之时，还不忘舀一抔洗髓池水来诓害我。

我和姐姐涂山沐瑾是青丘狐族公主。

我的母族是血统高贵的九尾狐族。

父王有一个白月光，迎娶我娘前和她暗通款曲生下姐姐。

后来白月光登堂入室，让我娘郁郁而终。

我也成了最不受宠的狐族小公主。

前世姐姐出嫁那天十里红妆，而我被一抬薄轿嫁到冥界。

这一世换成姐姐与冥界联姻，父王为她大操大办。

东海灵珠陪嫁了好几箱，繁复华丽的喜轿上坠满各种奇石。

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要嫁的是天族。

在姐姐的要求下，我们同日出嫁，我知道她是想看我出嫁即守寡的笑话。

对着她胜券在握的神情，我暗暗叹了口气。

暗道她真的很有勇气。

冥界寸草不生是真的，但还不是最可怕的。

她只看到我前世风光无限，却不知我付出了何等的代价。

彩鸟引路，鸾凤齐鸣。

我的送嫁队伍浩浩荡荡地到了天界。

祥瑞之气缭绕不散，是我前世从未见过的美景。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我面前：「阿音，幽都动乱，天君命我平叛，我要走了。」

眼前的红盖头被掀开，我抬眼看上去。

一袭红衣的战神司曜俊美无匹，目光柔和，一点不像让人闻风丧胆的战场杀神。

司曜的真身是鹤，通身神性本就夺人心魄，此刻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看呆了。

前世我从未见过司曜，不知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他轻声唤道：「阿音？」

我回过神来，握住他的手：「夫君，我有话与你说。」

司曜耳根微红。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战神还会害羞。

我拉着司曜走进寝殿，确认四处无人才开口：「此战天族会败，夫君会战死。」

出征前说这话很不吉利，司曜却没有斥责我，只是眉心微微蹙起。

我拿出冰刃放在司曜手中说：「九尾狐狐尾至坚至柔，能护夫君周全。」

前世炎冥就是靠着我的狐尾一路飞升。

司曜眉心蹙得更紧了：「你要我斩你一尾？」

我点头，这是最保险的办法。

我化形露出九条尾巴，将其中一条搭在司曜掌心示意他动手。

司曜墨玉一般的眸子微动。

他缓缓抬起手，冰刃的寒芒晃了我一下。

我知道他最终会下手的，在利益面前男人总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他手起刀落，带起一阵风。

我认命地闭上眼。

可记忆里的斩尾之痛没有袭来。

我睁开眼，只见一簇雪白的尾尖毛落在了司曜的掌心。

他说：「阿音，战神护佑三界万民，你也是万民中的一个，不可伤。况且......你是我的妻。」

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不自在，他耳根又红了些。

虽然没有同房，司曜还是将我当作他的妻子。

前世我与炎冥成婚十年，不止要帮他修炼还要供他与同族狎戏取乐，从未有过被珍而重之的感觉。

我护住司曜，原是想护住下半生的安稳富贵。

此刻对上他赤诚的眸子，心底有些发虚。

也许不该把他当成和炎冥一样的人。

司曜将那簇狐狸毛小心地收在怀中，说：「阿音，我不知你的预言从何来，但我信你，此番会小心迎敌，等我回来。」

司曜朝我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他将战神殿的一切交到我手中。

怕我想家，还把宫内复刻成缩小版的青丘，着人栽种了许多山茶花树。

他真的很好啊，把坚硬的外壳留给敌人，柔软的内里都留给了在意的人。

想到前世，他战死之后姐姐拒绝为他扶灵，还与人苟合让他成为三界的笑话，我莫名地有些心疼。

我声音微哽：「好，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