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挂断，手抖得厉害。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头顶。不是害怕这些骂声，是害怕这种毫无还手之力、被千万人踩在脚下的感觉。谁干的？刘胖子？不可能，他***女演员是圈内心照不宣的秘密，但他绝对不敢把这事捅到台面上。那会是谁？

手机又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洛薇”两个字。

洛薇，和我同期出道的女演员，外形甜美，一直走清纯小白花路线。我们关系一直……很微妙。资源竞争，明里暗里没少较劲。最近《长歌行》试镜，女二号原本呼声最高的是她。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开了免提。

“喂？晚晚？”洛薇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天啊，你没事吧？我刚看到热搜，吓死我了！怎么会这样？那些人也太过分了！”

我沉默着，没说话。茶几上那份离婚协议书，白得晃眼。

“晚晚？你在听吗？你别难过啊，清者自清！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她的声音充满了虚假的安慰，“不过……现在网上闹得这么大，对你影响肯定很坏。那个《长歌行》的女二号……听说制片方压力很大，可能……唉，你别怪我多嘴，我就是担心你。”

担心我？担心我的角色被她顶掉吧。

“哦。”我应了一声，声音干涩，“还有事吗？”

“晚晚，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难受。作为朋友，我真心想帮你。”洛薇话锋一转，语气更加“诚恳”，“你看，现在舆论对你太不利了，硬扛着只会越来越糟。不如……你暂时休息一段时间？避避风头？等这阵子过去，大家淡忘了，你再回来？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公关团队，可以帮你处理一下这次的事情，尽量挽回形象……”

代价呢？我猜得到。无非是让我主动放弃《长歌行》女二号，甚至其他资源向她倾斜。

“不用了。”我打断她，声音冷了下来，“我自己能处理。”

不等她再开口，我直接挂了电话。

空气死寂。

能处理？我拿什么处理？我一个三线开外、没什么背景、现在又被全网唾骂的小演员。红姐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晚晚！祖宗！你看到没！《长歌行》官微刚刚发声明了！”红姐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说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与你解除合作！换人了！换成了洛薇！”

意料之中。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又冷又疼。

“红姐，帮我查。”我对着手机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我。”

“这……这怎么查啊？现在全网的枪口都对着你……”

“照片大部分是《长歌行》剧组的内部聚餐照，角度这么刁钻，肯定是现场的人拍的。重点查洛薇身边的人，或者跟她有交集、又对我有敌意的人。”我脑子从未如此清醒过，“还有那个‘娱乐圈纪检委’，查他最近收了谁的钱。”

“好！我去想办法！但你……你现在怎么办？不能出门啊！记者和粉丝……呸，是黑粉！都堵在公司楼下和我们小区门口了！”红姐急得不行。

“我知道。我不出门。”我挂了电话。

家里死一样的寂静。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隔绝了阳光。我缩在沙发角落，抱着膝盖，像一只受伤的困兽。恐惧、愤怒、委屈、被背叛的痛楚……各种情绪撕扯着我。陆明哲的离婚协议像一把刀插在心上，网上的滔天恶意更像无数双手要把我拖进深渊。

我该怎么办？就这么认输？滚出娱乐圈？如了洛薇和那些幕后黑手的愿？不，我不甘心！凭什么？

手机屏幕又亮了。这次不是电话，是微信提示音。一个陌生的头像，系统默认的灰色剪影。

点开，只有一行字，冷冰冰的：

【想知道你儿子在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