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名小厮踉跄着跑来。
“不好了将军!宋姑娘不小心从阁楼上摔下去了!”
“什么?!”陆栩呈神色一慌,手上顿时松了力,赶紧从屋子冲了出去。
碗中剩余的汤药洒在了地上,苏时愿狠狠地摔了下去,被呛得不断咳嗽。
“夫人,这是怎么了?!”
海棠从门外赶来,见她一脸痛苦的样子,很是焦急。
苏时愿忙拿起桌上一根木筷,直往喉咙里捅。
海棠看出她想要吐出什么,赶紧帮她拍背。
苏时愿干呕了好几次,泪水都充盈了眼眶,好一会儿才将喝下的汤药吐了出来。
她撑在地上,看着眼前一摊汤水,眼泪不断往下掉。
海棠很是不解:“夫人,这是什么?”
木板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与膝盖处传来,苏时愿瞬间惊醒。
她死死攥着手:“陆栩呈,他要害死我的孩子……”
海棠脸色煞白:“什……什么?!”
“海棠,趁陆栩呈不在,我们赶紧逃!”
想保住孩子,她只剩一条路,那就是逃!
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苏时愿拉上海棠跑出府,上了出城的马车。
苏家如今大不如从前,而陆栩呈是皇上亲封的骠骑将军,朝廷中数一数二的将帅之才。
可以说陆家在整个盛京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们无法抗衡,只能先出城,去别的地方暂避。
苏时愿攥紧衣角,掀开轿帘时,发现已到了城门口。
眼看着就要出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骤然逼近,拦在了马车前。
“苏时愿,你想去哪儿?”
轿外传来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苏时愿心猛地一颤。
轿帘被人一把掀开,抬头一看,正对上陆栩呈那双黑沉的眼眸。
苏时愿惊恐地睁大眼,被他用力从马车上拉了下来。
她用力甩开陆栩呈的手,拼命朝城门跑去。
可刚跑出两步,就被侍卫死死钳住。
“将军,您就放过夫人吧!她可是您的结发妻子,是深爱您整整七年的人啊!”
海棠满眼是泪,直接跪在了地上,朝陆栩呈重重磕了个头。
陆栩呈蹙紧眉,莫名有些烦闷。
周围渐渐有百姓围了过来,议论声渐起。
“那不是陆将军吗?被侍卫钳住的是将军夫人吧?”
“这是怎么了?怎么丫鬟还开始为将军夫人求情啊?”
“陆将军与他夫人不是天下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吗?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旁边一群侍卫厉声将人群驱散。
陆栩呈沉着脸,冷冷吩咐:“将人带回去!”
将军府。
苏时愿被推进屋里,她往前踉跄一步,下意识地护住小腹。
“海棠呢?此事与她无关,你放了她!”
她回过头,对上陆栩呈冰冷的眼神。
这时苏时愿才注意到,他手上竟然有干涸的血迹!
但陆栩呈没有回答,眼底是化不开的悲伤:“怜儿的孩子,没了……”
苏时愿有些诧异,又忽然想起陆栩呈灌她汤药时小厮的禀告。
所以陆栩呈手上的血,是宋怜儿的吗?
还没来得及细想,下颚忽然一痛。
陆栩呈钳住了她的下巴,说出的话如雷般劈在了她的心上。
“既然你将药吐了,那正好,等孩子生下来,你就将他过继给怜儿。”
苏时愿脸色一白,脑袋木得发胀。
先前宋怜儿有孩子,陆栩呈要为了她给自己灌堕胎药。
如今她的孩子没了,他却要自己生来过继给宋怜儿……
眼前这个她曾深爱七年的夫君,太过陌生。
他到底,将自己当成什么了?
苏时愿颊边划过一滴泪,通红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破碎。
冰凉的泪水砸在陆栩呈的手上,他身体一僵,赶紧松开了手。
失了力的苏时愿瘫坐在地上,一字一句开口。
“陆栩呈,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