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太医来过,确诊了大夫人已不是弥留之状。并给出许是得了刺激能多活几日的诊断。郑老夫人没有意外这样的结果大儿媳醒来死气消的状态她亲眼看过。有了太医诊断,武安伯府关于二小姐不再是刑克命,且是有福之身的传言更有了依据。郑家旁支有几房人过来瞧究竟,结果上门没见着伯府二丫头。听说出了府,等了个把时辰没见人回来,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又听说昨夜这丫头翻墙出院门去给伯夫人守夜,大家顿时觉得有必要管管其规矩。身为郑家二小姐,可不能因为养在外头性子过野,而坏了别的郑家女名声。虽然老夫人瞧不上这些旁支的人,但因着一个刚回来的丫头被这些旁支亲戚说嘴,她恼了。让王氏赶紧派人出去找找。昨***提醒过,也应得好好的,转天就不当回事。作为掌控伯府的至尊人物,郑老夫人难容小辈的阳奉阴违。于是,郑离惊回到府门,刚下马车就被如同热窝蚂蚁般的赵管家惊呼迎上。“哎哟!二小姐您是去了哪儿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天都黑了,府里派人出去找,都没找着您哪!”郑离惊有些意外,派人出去找她了?嗯,这天确实黑得快,眼看暮色已换夜色。“我出去办点事,无需担心。”她还没意识到高门大户的规矩有多森严。一路苦着脸回来的冬葵,只能悄声提醒她。“小姐,外出若是没有大人在身边不能太晚归家,会被罚的。”“会被罚?罚什么?”冬葵没来得及回答,赵管家已经催了:“二小姐赶紧去见老夫人吧,老夫人气得晚膳还没用呢!”郑离惊对老夫人因为自己晚回来气得没吃饭这事,不是很理解。她让善若和冬葵把东西带回栖霞苑,自己独自去往鹤松堂。气得没用膳的郑老夫人看到二孙女若无其事的走进来,茶盏“咣当”一放,“跪下!”威仪尽显。在旁陪着的王氏,连忙劝母亲别动大气伤自身。特意候在这里看热闹的郑唯真,却一脸幸灾乐祸样。刚回来就惹祖母生这么大的气,且有得她好看。不问缘由,只因回来得晚了点就要罚跪,郑离惊当然不服。“祖母,孙女回来得晚并非是在外贪玩,而是有事在忙。”她没跪,试图讲道理。憋了火气的老夫人哪看得这孙女忤逆狡辩。她沉眉板脸,“你刚回府,京都的东南西北都没分清楚,你有什么事要忙到天黑才回来?你当你是衙门的官吗?”郑唯真火上浇油:“就是,我看八成是在外头玩得乐不思蜀才不知天黑,野惯了哪懂什么大家闺秀的规矩。”从不认为自己是大家闺秀的郑离惊,当即道出:“母亲虽然醒来,但她病体难愈,我出去是寻些有用药料 ,并非是出去游玩,回来得晚是我去的地方远。”武安伯府在东城,尚道堂在北城,说远是有点远。“呵呵,真会说话,都扯上为母尽孝来了。”郑唯真一脸嘲意。“一派胡言。”老夫人也更恼了,“太医都治不好的病,你能有什么办法,竟如此狡辩。”用孝道来掩饰过错,太不像话。不修枝剪叶如何能成景。王氏劝了句:“二丫头你就认个错吧,别胡说了,莫要气着你祖母。”被斥为狡辩郑离惊并不气,她也不认错。而是镇定回应:“太医说我母亲昨日会死,但我母亲没死还活着,可见太医并不能治所有病症。”“我有法子能让我母亲多活些时日我自是尽力而为,莫说因此晚归,就是因此夜不能归亦要去做。”你气任你气,我自有我的道理。老夫人没想到多年积威在这个孙女面前形同虚设,还迎来了龙门阵。气得脸色发青。自从入了这武安伯府,还从未有人如此不把她当回事过。明明是一个寄养在外不得家人关怀的小丫头,她哪来的底气这么跟她说话。看戏的郑唯真也没想到这同胎妹妹竟敢顶撞祖母。她立马呵斥:“天黑才回来你还有理了你,赶紧跟祖母认错,要不然家法伺候。”家法侍候?郑离惊呵了一声,郑家家法是什么还未有人跟她讲过。没人教,何须听。看着她毫无认错之意,郑老夫人彻底怒了,“毫无规矩可言,既无规矩,那就现在开始学规矩,你给我跪下!”再次喝令人跪下,就不止是命令。还有让人服从命令的手段。候在老夫人身侧的童嬷嬷和钱嬷嬷,默契的走出来,就要上手按跪这皮硬妮子。王氏也不劝了,这二丫头身带反骨她看出来了。根本就不是个乖巧的姐儿,不治一治她都嫌添乱。“请祖母息怒!”收到二妹妹回府消息的郑绍君赶来了。他气息不稳的急道:“祖母,二妹妹出府晚归确有缘由,并非在外游玩,还望祖母给她解释的机会。”看到大哥赶来,做了硬刚准备的郑离惊,收了蓄力之势。一言不合就以辈分压人,换是其他尊者她会考虑先低头也无妨。但这位祖母,让她膝盖难弯。大公子的出现,让要出手拿人的童嬷嬷和钱嬷嬷犹豫的看向老夫人。而听到大孙子让自己给机会解释,一口气憋在了胸口。这是说她独断不成。一个两个的都敢翻了天,实在让人恼怒,“不管任何理由,一个姑娘家出去这么晚回来都有失规矩,她还说什么夜不归宿都不在乎,这性子能要吗?”“怎么就不能要了?”郑离惊着实不解。“我母亲能从危极之态回魂好转,是我昨日用了玄门灵符给她驱邪保命。为了我母亲能多活些日子,今日我出去寻找药料得巧寻了齐备能黑天回来,若是不巧,出去寻个几天几夜有何稀奇。”她清冽透寒的眼眸看着脸色有变的祖母,“子女为母四处寻药是堂堂正正的尽孝道,于性子何碍?”规矩不规矩的,在孝义面前算什么。她这反问,无人回答。众人皆被她前头的话震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