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柳雨菲在医院住了三天。
三天后出院,医生还嘱咐她好好照顾身体,说她这段时间太过折腾自己,长时间这样下去,对身体肯定是不可逆的伤害。
柳雨菲面无表情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可心里想的是,要是真的死掉,是不是就能去见白子墨了?
到时候她给他道歉,他会不会原谅她呢?
柳雨菲怀着心事回到家,到门口却发现家里已经大变样了。
是哪里不一样?
是处处都不一样,没有白子墨在,这个家就没有熟悉的感觉了。
她走遍家中的每一个角落,好像在每一处都看到过白子墨的身影。
客厅里,白子墨乖乖坐在椅子上画画:
转头看到门口的她,会问:小姨,你回来了,今天工作累不累啊?
厨房里,白子墨在做饭。
回头看着她笑着说:小姨,我为你新学了一道菜,你快去洗手。
书房里,白子墨在学习。
抬头看到门口的他会问:小姨,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
脑海里关于白子墨在这个家里的每个角落的回忆一一闪现,所有的画面好像就在眼前。
最后,她停在了白子墨卧室的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抬手敲了敲门。
敲完才意识到不会再有人来开门,房间里也不会再传来熟悉又温暖的声音。
柳雨菲是孤儿,从未体会过有家人的感觉。
所以她从不害怕失去,因为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直到白子墨离开,她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感受。
原来她也曾拥有过害怕会失去的存在,直到失去后才感受到了这份存在。
这种感觉令人着急沉醉,又令人害怕惊恐。
以前的她,在一边抗拒一边拥有。
可当她真的推开后,遗留下的只有最熟悉的陌生感。
她推门进去,环视一圈后闭上眼睛,开始想象如果白子墨还在的话,他在家会干什么呢?
走到白子墨的床前,她轻轻地坐下,抬手拂过白子墨睡过的枕头,被子。
她躺在床上,一瞬间熟悉的味道将她包裹,就好像白子墨还在时紧紧拥抱她一样。
她打开阁楼,里面是白子墨画的所有画作。
一张张的就挂在那,仿佛等待它们的主人。
可是,它们的主人不会回来了。
画板上未画完的画作,是她的肖像。
如果以前看到这种画,她可能会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对方,甚至会批评他心思龌蹉。
但现在,只要能再见到,她很乐意去当模特,还会笑着夸他画的好看。
可惜…这一切都不会再有了。
柳雨菲走了一圈,最后站在了阁楼的窗边。
一低头就能看到院子里种的花,她的眼泪再次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巨大的悲伤笼罩了她,她的胸口好像被一把看不见的刀划开,鲜血涌出来的同时冷风又呼呼地往前吹。
一瞬间,她只感觉好像有一只大手紧紧攥着她的心脏,反复***折磨。
顾司悦捂着胸口,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抬眸,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
她记得曾经这里是一片玫瑰红海,是当初白子墨为了给她表白,提前两年种植的红玫瑰。
是她最喜欢的花。
可后来…后来为什么不见了呢?
哦,她想起来了。
是苏落尘说她想要片地做泳池,在得到她的允许,苏落尘把玫瑰全都拔掉了。
那时候,她想的是什么?
她想的是,这片玫瑰是白子墨种的,为了给她种的。
但她为了拒绝白子墨,连同他所有为她做的东西都一起抹掉了。
那片玫瑰花田,是白子墨曾经爱过她的证据,所以她一狠心,就答应了。
还有那棵她们一起亲手种植的樱桃树,也被连根挖掉,扔到后院某处枯死了。
她记得那天一向坚强的白子墨好像哭了,哭得很伤心。
最后她和苏落尘离开的时候,白子墨的视线一直盯着她。
那是他对她的埋怨,可她没有理会。
她的狠心,断绝了白子墨曾经爱她的证明。
可现在…她后悔了。
她真的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