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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晨起,陆延摸到枕边冰凉,还在迷迷糊糊想要赖床的他瞬间清醒,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一边穿衣一边去找人。她平时健身的长廊、二楼客厅,甚至客房都不见人,于是下楼找到管家。噮

“她在哪?”

“夫人在地下一层。”

这才早晨七八点时候,阳光普照大地,一楼东边的窗帘拉开了,整个大厅十分明亮。陆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去黑暗的没有阳光的地下一层,但想到自己藏在那里的东西,他的心脏收缩起来。

地下一层很宽敞,分了两部分空间,很大的那一部分是费林林的中药实验室。角落里另有一间不到三十平的储物室,是陆延的空间,家里的佣人和费林林从不涉足。此刻,他放轻脚步声从楼梯下去,没有在中药室听见声音,出于某种隐蔽而阴暗的心理,穿过那条长长的灯光昏暗的走廊,走向他的个人小空间。

那间储物室在黑暗中静悄悄的,空无一人。这里的灯跟隔壁明亮的灯不同,储物室的灯瓦数低,陆延打开后,只有一丝昏黄将灭的灯光,勉强照亮整个空间。这里一堆杂物,没有人打扫,上锁的柜子落了灰,蟑螂从柜子边缘上面爬过。

“难怪我那边有小强,原来是你在这养的。”费林林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陆延“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噮

“告诉我,你为什么大清早下来?”他整个人笼罩了一层阴郁,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陌生人,戒备中带着警惕,像只被侵犯了领域雄狮。

费林林心里比他更警惕。

半个小时之前,她就来过了,地下一层的走廊和这个小储物室的气氛实在是太过阴暗,不难猜测陆延心底一定另有一片世界。曾经短暂的两年婚姻里,她刻意忽视这个角落,怪不得婚姻最终惨淡收场。戴着手套走进这间储物室,找到了那封情书,粉红色的信纸边角处已经泛黄,但的确真实存在。世界变得玄幻起来,她不得不接受。

男人浅薄的喜欢不等同于可以信任,何况陆延是商人,费林林不敢把自己正在经历的奇遇说出来。既然她可以说是重生,那会不会被怀疑是夺舍?她就站在他面前,相同的声音相同的容貌,她怎么证明自己是自己?他又怎么辨认?感同身受一下,如果枕边人跟她说这种事情,她一定会怀疑这个人,而不是朱镕基自己对世界的认知。

此刻,费林林决定把陆延带去隔壁,“跟我来。”

那条幽暗的地下长廊,原本像是夫妻私人空间的分割线,现在他们一前一后从这里走过。

当发现费林林要把他带去隔壁,陆延满心不可置信。闻到了扑鼻而来的中药味,回过神,人已经到门口,他适可而止地停住了脚步。噮

费林林推开门,“进去吧。”

四面墙中有三面墙摆着中药材,只有一面墙是储物柜,中间的大理石桌上除了一包抽纸,还有零散几盒载玻片,几台显微镜中有一台是插上电的,几把带滚轮的凳子随处放。角落里正在熬着中药,香味芬芳扑鼻。陆延站在其中,面无表情盯着她。

“不要试图分散我的注意力,回答刚刚问题。”

“你这么凶,让我以为是今早不小心吵醒你了。”角落的微波炉响了起来,费林林去拔了电,走回来时,她顺手抽了一张纸,看着陆延的眼睛:“可是,你好像刚醒。”

她踮起脚尖,擦掉陆延的眼屎。

然后,拿起旁边的一个透明药盒,打开递给陆延,“抓一把。”

他依言。噮

男人的手掌宽大,一把可以抓住很多小小个淡***的苦参横切片。虫子从他手指缝爬出来,横过他的手背,翻上他的手腕,被费林林抓住,放在纸巾里摁死。仔细一看,他手中那一捧切片还有许多虫子爬来爬去。

“这个药材全被虫蛀了,我可能要去一趟沁县重新买。”费林林表情苦恼,顺手把透明盒子给盖上,“出发时间不定,安全抵达后我会像以前一样会给你报平安。”

陆延听后把那些切片放回透明药盒。

费林林给他递了一张抽纸,并告诉他水槽在哪。

陆延没有去洗手,而是站在那里看着她,“月中再去。”

月中是费林林的生理期,这话的意思简直是把她当成***工具人。她后退一步,一边把中药煲里的中药倒进自己的保温杯,一边慢悠悠说:“你以前从不管我什么时候去,现在是为了备孕,对吗?”

水声响起,男人在洗手,不做回答。噮

倒完药后,费林林闻了闻味道,心满意足。

她不知陆延眼底的暗沉,只是在发现他洗完手过来后,拿一次性塑料杯给他也倒了杯。

淡电影的中药递给他,他没有马上接,费林林放在了桌面上,满怀歉意:“虽然你说过作为你的妻子要听话,但是对不起,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可能会在母亲生日后动身。离下个月月中还有将近二十天,我等不了。”

面前的男***概是身居高位太久了,听见她的忤逆后脸色很难看,气压也变低了,仿佛在隐忍怒气。

费林林心底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这样的陆延比车祸过世的那个有趣得多。

她想了想,说:“如果你现在提出别的要求,我可以听你的。”

“最多去三天。”噮

桌面上那杯中药被他带走。

费林林微微勾起唇角,端起保温杯,抿了口热气腾腾的中药。

角落有个无盖的垃圾桶,里面静静躺着一双不被人注意到的塑料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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