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爸爸一定是太爱妈妈了！

他一定不是变态！

我必须让他清醒过来！

只要温新月离开，爸爸就会慢慢恢复正常了！

我让小王不管用什么办法，把温新月给我弄走。

一周不到，就听说温新月要回老家。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我面色复杂地接了小王打来的电话，不理解地质疑：「你说你出卖男色去***了温新月的妈妈，现在要回老家去举办婚礼？」

小王的声音呼哧带喘：「小姐，你就说温新月走了没吧。
她妈结婚，她必须回去参加吧。
」

「走是走了，但...」

「那不就得了，小姐，这个活要加钱啊！哎哎，别咬，别...」

为工作牺牲，我立马给他转了88888过去。

因为听起来，他还挺需要买点什么补补。

好消息是：温新月走了。

坏消息是：爸爸陪着一起去了。

这让我安排的骗财骗色骗出国戏码一个没用上。

那个帅气的男大学生还萌哒哒给我打电话：「姐姐，不然你看看我，你钱都给了，不用一用多吃亏。
」

我看了一下镜子，这么美的一张脸，要是用了，我更吃亏。

「郝叔叔，怎么办？我没有办法阻止他们了。
」

郝叔叔跟我一起将爸爸和温新月送上了车，听到我无助的声音，他有点诧异地问我：「为什么要阻止？顾家的钱都已经在你手上，你可以过上任何一种你喜欢的生活。
」

「让***爸一直陪在你身边，让温新月永远离开这里。
」

我迟疑：「可是...」

「不要可是。
」

他打断我。

「念念，你现在如果想要***住你的爸爸，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

他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只要你想。
」

「我想...」

「不！我不可以！」

我急切地改口，不敢承认我竟然起了那样卑劣的心思。

他笑出声，摸着我的头安慰我：「别怕，念念，有郝叔叔在，不会有人能取代你的妈妈。
」

9

「郝叔叔，你把我爸结...结扎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忍不住站起来跟他确认。

「对，被我打了***，现在还没醒。
」

我佩服于他的大胆，震惊于他的迅速，也担忧爸爸的身体。

「那，爸爸不会有事吧？」

「你放心，他就是睡一觉，没有影响，也不会发现。
」

这一瞬间，我对面前人的医学造诣有了个新的认知。

并油然起敬。

「这样，就可以保证没有任何人能撼动你的地位。
」

「可是，重要的是爸爸身边的人，我想让温新月走。
」

「会的，她会走的。
」

但我没想到她离开的方式会那样惨烈。

她那张神似***脸，被划得面目全非，尤其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只剩下了空洞的眼眶。

向来温柔的白裙子，开满了鲜红的花。

郝叔叔拿着他锐利的手术刀：「念念，你看，她再也不会来打扰你的生活了。
」

「你的爸爸，永远只会属于你和你的妈妈。
」

我拼命后退：「不…不要…」

他将刀塞进我的手里，从身后拥着我，迫使我举起刀。

刀尖从温新月细嫩的脖颈前晃过。

我拼命摇头：「不！求你了——」

他低头靠近我，呼吸洒在我的耳边，带着刻意的诱哄：「念念，你看，你只要这样，轻轻地——」

「她就再也没法给你带来任何烦恼了。
」

「你的爸爸就只会属于你一个人了。
」

「放心，不会有人发现。
」

我感觉喉咙被扼住，脑子停止了运转，只能无力地央求：「求你了…郝叔叔…求你了…」

「好吧好吧。
」

他语气无奈地放开我的手，耳垂却突然传来了一刻温热的触感。

我不敢相信地回头：「你…」

他单手覆上我的眼：「我们念念，真是个善良的乖女孩。
」

我不敢推开他，只希望他能够赶紧带我走。

今晚一切都太荒谬了。

作为医生，他的手术刀却用来伤人。

作为叔叔，他却亲…

「唔…」

嘴唇突然传来的触感，让我震惊地睁大了眼。

但眼睛还被捂着，只看到一片黑暗。

「念念，放松。
」

他用右手给我顺着后背，企图让我僵硬的身体放松。

只是没有效果。

然后我听到他无奈的声音：「别这么害怕好吗？」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

我没办法相信他，但我试图让他相信我相信他。

我努力点了点头。

他松开捂住我眼睛的手。

「好姑娘，不要害怕我。
」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

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只能佯装镇定地点头。

他摸了摸我的头，夸我：「好姑娘。
」

似乎是终于满意了，他绝对带我离开。

被揽着往外走时，我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那细嫩的脖颈，洒出一滩血。

向来洁白如皎月一般的女孩，永远沉睡在了那滩烂泥里。

10

「不要相信他。
」

「念念，你不要相信他。
」

一道熟悉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叮嘱。

再定睛一看，面前的爸爸正痛苦地看着我：「念念，怎么办，你的妈妈回不来了。
」

妈妈？

我上前拥住他，试图安慰这个难过的男人：「爸爸，没关系，你还有我。
我会一直陪着你。
」

爸爸却一把推开我，怒吼：「你不要相信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你的妈妈！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她本来就要回来了！」

「要是没有你，她就不会离开我！」

「都怪你！」

我被推倒在地。

手心被地面擦得生疼，我却顾不上，只想知道为什么。

「爸爸，为什么——」

他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双眸赤红：「都怪你！」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

爸爸…

爸爸是不是真的在心里这样责怪我…

还有郝叔叔…

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

「你做了什么？！」

挪步到爸爸的书房，却意外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我从来没听到过他这么失态，声音里带着无限怒火。

「你不觉得念念越来越像她了吗？」

是郝叔叔的声音。

她？

是谁？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不要动念念，她是我的！」

「别激动啊——」

郝叔叔的声音带着挑衅：「我们很早就达成共识的，你找你的月月，我自然也找我的。
她终于长大了，你猜，我们出去一整晚，我动了她哪里？」

「郝义臻！」

郝叔叔的声音比他更大更愤怒：「她是因为她才死的，她活该！」

「我们说好的——」

「说好的，是啊，说好的。
顾哲，少在这道貌岸然，要不是我，你能有温新月？你书架后面的东西处理干净了吗就他妈在这装好人。
」

郝叔叔说的她是谁？

爸爸的书架后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找到小王：「小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需要你让我爸离开家一天。
」

小王苦着脸，无奈地***头。

「小姐，我这…我也不能去***总裁啊，这性别不对啊。
」

我掏出***，给他微信转账。

「10万。
」

「小姐…没办法…」

「20万。
」

「小姐…真没…」

「50万。
」

「没问题！」

小王雄赳赳气昂昂地领命走了。

没多久，就看到爸爸急匆匆出了门。

我带着满心疑惑溜进了爸爸的书房。

他的书架很大，占了整面墙。

小时候，我常在这里玩，闹着要爸爸给我讲公主的故事。

我抬头看这面书架，想不出后面能有什么秘密。

想到电视剧里的情节，是密室吗？

我试着抽出书，没反应。

挪动桌上摆件，没反应。

抽屉被锁了，暂时撬不开。

看了看***，已经过去了小半天。

机关会在哪里？

忽然，我看到了另一面墙上，我们的全家福。

是它吗？

我试着转动它。

「咔——哒——」

一扇门在我面前缓缓打开了。

11

在打开这扇门之前，我想过无数次门后的场景。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

入目是数不清的玻璃罐子，仔细一看，里面一双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我。

「啊——」

我吓得一个退步，不小心将身后一个玻璃瓶撞碎。

「哗啦——」

「砰——」

连锁反应一般，一个推倒一个，洒了一地的眼睛鼻子。

爸爸的书房里怎么会有这些？

这是...标本吗...

我哆哆嗦嗦往里走，发现是一间手术室，仪器设备一应俱全。

另一面墙上贴着很多照片。

每一张都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上面用笔密密麻麻地写着「眼睛」「嘴巴」「体型」等字眼。

想到门外玻璃瓶里泡着的东西，我扯下墙上照片，一张张仔细观察。

果然——

每一个女孩，都有至少一个跟妈妈很像的地方。

那么外面那些...

难道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放下照片，四处张望着，试图能在这个房间里找寻能推翻我的设想的证据。

「这是...」

我迅速拆开档案袋，里面是一叠记录。

「2008.5.6，她的眼睛很像月月，是不是我的月月要回来了？」

「2008.10.23，她离开了我，明明都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怎么还会失败呢？」

「2012.8.15，这次一定不会失败了，月月，你再等等我，很快。
」

「2012.9.10，排异了，怎么会？没关系，还好我还有下一个。
」

「2014.7.30，她的身体真漂亮，很像你，月月，我真想你。
」

「2014.8.17，月月，还差一双眼睛。
」

「2014.11.5，月月，我找到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她不乖，你再等等我。
」

纸上的内容触目惊心。

我迅速往后翻。

最近几条是几个月前的。

「2023.8.12，月月，我找到一个完美的女孩，你马上就可以回来了。
」

「2023.10.19，月月，这双眼睛跟你一模一样。
她越来越像你了，是你回来了对不对？」

「2023.10.27，真期待你再次成为我的新***那一天，新月。
」

月月是***名字。

新月...

温新月...

所以她是——

「念念，你在做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我手一抖。

一回头，爸爸站在门口。

后面的小***惊又无奈地看着我。

「念念，你做了什么？！」

「你不该来这里。
」

爸爸缓步向我走来，向来温和的眼眸褪去了昔日的伪装，盛满了冷漠。

「念念，好奇心太强不是什么好事。
」

想到梦里爸爸掐我的脖子的场景，我直觉有点危险。

想逃，却发现唯一能逃生的门被他堵住了，我只好赶紧出言安抚：「对不起爸爸，我这就走。
」

他却好似失去了理智，一把扼住我的下巴，漫不经心地端详我：「说起来，你的眼睛，最像她。
」

我被他话语里的杀气震住，不可思议地提醒：「爸爸，我是你的女儿啊！」

他一言不发地将我绑在椅子上。

「爸爸！你冷静一点！」

「冷静！冷静！都他妈叫我冷静！」

「那我要的东西呢？为什么总是才有希望就让我失望？！」

他愤怒地打断我的话，手里的手术刀贴着我的脸比划：「你放心，你也是我的孩子，我只要你一双眼睛。
」

他手中的手术刀让我想到了郝叔叔。

我试探着出声：「爸爸，郝叔叔...」

「是了，郝义臻。
要让他赶紧来取眼睛。
」

他放下刀，掏出***：「喂——呃...」

12

郝叔叔到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起码不会再让人有机会将我绑在椅子上，任人宰割。

「哟，看来我们顾总被人一锅端了？」

我好心地替爸爸解释：「没办法，现在我是老板了，他们还是很分得清的。
」

因为出手及时又被奖励了50万的小王在一旁频频点头。

「我们念念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

郝叔叔一派从容，甚至还施施然坐下，要了一杯茶。

爸爸坐在另一边，神色莫名地看着我。

三人僵持着，谁也不肯开口。

场面竟然难得的宁静平和。

只是我心里难受极了。

两个我从小最亲近的长辈。

一个想杀我，另一个当着我杀了别人，并且明显对我另有所图。

从密室的照片和记录上看，这些年，两个人犯罪也不是一次两次。

爸爸说要取我眼睛的语气，并不只是恐吓。

「我不明白，为什么？」

我长到这么大，实在是很难有「忍耐」这种能力。

更何况，我现在掌握了整个顾家，更加可以为所欲为。

所以我直接问了：「一个全国有名的医学专家，一个富可敌国的集团总裁，你们是疯了么？」

爸爸似乎是冷静了下来，面上又带上了往日的「温和」。

看着碍眼又虚伪。

「念念，你还小，你不懂爱情。
」

爱情。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翻出窃听，当着他的面发了条朋友圈。

「爱情？」

没过一分钟，窃听「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宝贝，我爱你，我最爱你！」

「爱情就是我和你！姐姐，我永远爱你么么么哒~」

「宝宝，爱你爱你爱你——」

「小坏蛋，今晚老地方见？」

我收起还在不断有消息和电话进来的窃听。

一字一顿地跟他重复了一遍。

「我，不、懂、爱、情？」

爸爸的脸色复杂极了，还带有一丝颓败。

可能是没想到，他一直以为乖巧听话的女儿，其实也有不为他知晓的一面。

郝叔叔却比爸爸还激动。

「念念！你怎么可以——」

我往椅背上一靠，小王尽职尽责地将他激动的身体按回座位上。

「郝叔叔，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可以？」

他却拒绝跟我对话，一杯水泼到爸爸的脸上：「顾哲！你答应过我的，念念是我的！」

爸爸猛地站起来：「你发什么疯——」

郝叔叔一拳挥上去：「我发疯？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我帮你做手术，你把念念给我，现在呢？」

「没给你吗？你那天不是带出去了？你自己没得手怪我？」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地指责着对方。

我听着想笑，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这么多年的关心爱护，原来都只是我自己为是。

我以为很爱我的爸爸，只是一个为了死去的爱人不断***的疯子。

我以为关心我的长辈，只是把我当作是死去的爱人的替身。

我的世界仿佛一瞬间坍塌了。

什么都没有了。

「小姐，并没有，你还有钱。
」

尽职尽责的小王出声提醒：「小姐，你的钱足够让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

我精神一震。

13

家里的证据，法医和警察一起整理了三天三夜。

事情太过于***，所以压下了热度。

谁也不知道，那个叼着烟穿着卡通白T恤炒蛋炒饭的中年男人，其实是一个连环***案的凶手。

「爱情，真有那么重要吗？」

身边躺着的帅气弟弟立即嘴巴甜甜地表忠心：「当然重要啊姐姐，你要是不爱我，我会立马死掉的呢~」

我捏了捏他手感极好的脸：「那姐姐可舍不得呢。
」

心里却想着郝叔叔跟我说的答案。

「爱情啊，当然重要。
」

「***妈是个温柔又坚韧的女孩，和***爸的感情非常好。
」

「当时，她因为生你没挺过来，***爸差点就跟着一起去了。
」

「为了让***爸能够活下去，我只能跟他说，有办法让***妈再出现。
」

他的表情带着自嘲；「我以为，过一段时间，他就能走出来，没想到他越陷越深。
」

「后来——」

「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

我不理解地质问：「你知道这是违法犯罪吗？」

「你大好的前途，何必——」

他无所谓地笑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解脱。

「念念，爱情，是很重要的。
」

「你的眼睛，其实更像***爸。
」

14

我的财富将我的世界打造得坚不可摧。

只是身体的衰败来得猝不及防。

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满心满脑都是不可置信。

这时我才知道，我的妈妈，并不是死于难产。

而是死于先天性心脏病，必须移植那种。

只是，她的身体太过特殊，等了25年，都没等到合适的心脏。

还意外有了我。

我来得太早，所以他们还没来得及办一场婚礼。

爸爸让她打掉，她不愿意，说自己命不久矣，但是想要为他留个念想。

所以我叫——顾念。

只是，我也意外拥有了同款心脏。

幸运的是，我等到了合适的配型。

「小姐，执行死刑的人说，总裁最后的时候，一直念的就是您和夫人的名字。
」

我听见这话的时候，觉得讽刺得很。

他把心脏给了我。

一个仿佛用一生去怀念妻子，甚至还动了伤害女儿的心思的恋爱脑***犯，他死之前，念着我的名字。

甚至早就悄悄去做了配型，就等着办了婚礼，实现了最后的心愿之后，就去自首，然后将心脏给我。

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确实爱过他的女儿。

很多以为尘封的记忆突然清晰了起来。

他带我去游乐园。

生日送我一个商场。

生病整日整夜地陪我。

窃听密码银行密码都是我的生日。

堂堂一个集团总裁，大庭广众之下也让我骑在脖子上逛街。

那天郝叔叔说的话骤然回响在耳边。

「他知道，以你的性格，不会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

「所以他干脆让你恨他。
」

「这样，你就不会因为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而痛不欲生。
」

「念念，***爸，比你想象中更爱你。
」

胸腔跳动的地方隐隐作痛。

呼吸也困难起来。

我不知道怎么去应对这复杂的情绪。

我迫切需要做点什么来抒发。

不过还好我有钱。

「小王，把我的资产报告拿来。
」

「我要捐钱。
」

花钱在菩萨面前插了队。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多了。

15

「小王，如果我还是不舒服，我要怎么办？」

「小姐，痛苦如果不能消失，那它一定会转移。
」

我见到了有病不敢去医院的老人。

吃不起饭饿得瘦骨嶙峋的孩子。

断手断脚却努力生活的人。

被卖到深山十年生九个孩子的可怜女人。

世间的痛苦，原来还有这么多。

果然，我的「痛苦」骤然显得稀薄了许多。

大把大把的钱甩了出去。

看到他们因为生活燃起希望而出现的笑脸，我感受到了痛苦确实会消失。

「活着」真是美好的词。

小王因为表现优异，直接实现了财富自由。

他离职的那天我终于没忍住问了他。

「你到底是怎么将我爸骗出去的？」

「小姐，我只是告诉了顾总，白云山发生了泥石流。
」

「而你在山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