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赵嬷嬷的话说完之后,裴老夫人登时摔在椅上,“沈听晚那边已经支不出银子来了,这几日为了补上那六万两的空缺,我也已经将老底都快掏干净了,哪还有五千两给他!”
裴老夫人皱着眉头,语气不悦。
可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裴云舟也到底是她唯一的儿子了,如今快要入冬,她总不可能真的就这么看着裴云舟在外面挨饿受冻!
“赵嬷嬷,你去库房里,再调一千两现银给他送过去,记的告诉老二媳妇,省着点花!”
赵嬷嬷应了一声,又问:“那小少爷的事还要告诉二爷他们吗?”
“你只说沈听晚还没收养慎儿,切不能说慎儿受了这么重的伤,否则他们夫妻两个定然是要担心的。
”
“老奴明白。
”得了裴老夫人的回答,赵嬷嬷赶忙去库房调银子了。
裴老夫人一人坐在堂中,只觉得左眼皮一直在跳,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于是连忙把赵嬷嬷叫回来又多叮嘱了几句,这才安心,
这一千两,到底是平安送到裴云舟的手里,可是裴云舟看到只有一千两的时候,脸色直接就变了,质问是不是送银子过去的小厮偷偷昧下了,直到从小厮手里拿到赵嬷嬷的回信,他才知道,原来是沈听晚断了他们的供给。
苏怜儿一听,供给没了,之后日子定然不好过,表情顿时难看了不少。
可又不能被裴云舟发现,于是装作善解人意的模样去开解裴云舟,话里话外却都在给裴云舟提醒,让他们再想个新的不被沈听晚发觉的办法去吃她的银子。
裴云舟这边正不知道如何才能继续拿着沈听晚的银子逍遥,不远处藏在暗里的一名黑衣人,正死死盯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直到看着裴云舟和苏怜儿进了房中,才敛去身形离开这里。
黑衣人轻功绝顶,从山上离开之后,只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已经来到了京郊的一处客栈里。
而此时的二楼上,宋知寒已经换上一身墨色对襟长袍,正站在屋内等待着消息,在他身后,还有另外一名面色白皙,书生气质的男子,端着茶杯缓缓啜饮。
黑衣人翻窗而入,即刻单膝跪在地上,冲着宋知寒开口道。
“主子,已经查到了裴云舟的位置。
”
暗卫说完这句话之后,从怀中掏出一份京城周边的地图,恭恭敬敬的递给宋知寒:“裴云舟就在这山上,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名叫做苏怜儿的女子,他们二人如今的所有花销来源,都是从宁远侯府送来的。
”
宋知寒皱着眉头看着地图上标注的位置。
前世他抓到宋知寒的位置并不是在这里,所以回京之后没能立刻找到,于是就派了探子出去四方盘查。
好在裴云舟他们藏的不够深,探子很快就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只不过......
“只有他们两个,没有一个五六岁大的男童?”
探子摇了摇头,“未曾看到。
”
宋知寒的眉头皱紧,可很快,他就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裴慎如果不在裴云舟和苏怜儿身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已经被送回了宁远侯府。
看来自己回来的还是有些晚了,没能阻止沈听晚收养那个小畜生。
心思转动间,宋知寒重新做下决定,拿出纸币写下一封信,然后递给探子,开口道:“你将这封信,送到宁远侯府的夫人沈听晚手中,一定要亲自送达,不能经过任何人之手。
”
“是,主子!”探子领命,拿着信封迅速离开。
坐在桌边饮茶的白面书生,这才将茶杯放下,缓缓开口:“所以你如此焦急归京,就是为了沈家嫡女?”
“席玉,你是否觉得我现在这些行为有些不可思议?”
席玉摇了摇头,“你对沈家嫡女有想法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只不过没想到人家都已经嫁人了你还不愿放下。
不过最让我惊讶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你竟然能够在短短半月之内,将整个西戎军队打的四散而逃,还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
”
席玉和宋知寒是从小到大的好友,亦是过命的兄弟。
幼时的宋知寒性格顽劣,在武先生手下学武就爱偷懒耍滑,后来一起请了文先生学策略之时,更是因为不专心***日打手板,很多时候的课业都是让席玉代为完成。
没想到五年不见,从战场上走了一遭回来的宋知寒,彻底变了。
如今的他,武功卓绝,就连策略也已经超出自己一大截不说,甚至大败西戎,立下军功!
圣上早就已经让翰林院拟旨,要封他为平西将军。
席玉并不知道,如果只是二十五岁的宋知寒,是远远没有这种能力的,他能够做到这一切,仰赖的是他前世在战场上将近二十年厮杀下来的经验。
他对西戎的了解程度,比整个朝堂上所有人加起来还要深刻。
用二十年的经验去对付西戎,半个月时间对他来说都太久了。
如果不是调兵遣将需要足够的时间,恐怕只用不到十天,他就能够将整个西戎打败。
宋知寒没有回应席玉的话,只是道:“你觉得,若是我同我父母说,我要娶沈听晚为妻,他们会作何反应?”
一听这话,席玉直接就笑了。
“会打死你!当年你只不过是一个安王世子的时候,沈听晚作为镇国公府嫡女,***和王妃还能够答应去为你提亲,可现在你们二人的身份天差地别,一个是马上就要受封的平西将军,一个是嫁娶当日克死夫君守寡五年的伞下寡,如何能够走到一起?别说***和王妃,怕是陛下也不能同意。
”
席玉话说的不好听,可这就是事实。
“知道你对沈听晚情根深种,可你们二人早就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又何必强求?你若是真不甘心,最多将她拉出火海作罢。
”
听着席玉这些话,宋知寒突兀的笑了起来,初时轻笑,逐渐痴狂,直至停下之时,眼底已是猩红一片。
“何必强求?席玉,你可知道,这机会是我向老天求了多久才求来的?”
六几十年的时光,带着无尽的苦与悔,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