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我爸整个人如同老了二十岁，身体不再硬朗，说话也不再利索了。

没人再愿意同他打交道，他就把亮亮养在家里，也自觉地少出门，争取少被别人看几眼。

之后又没过多久，亮亮会走路了，他想常把人关着也不是办法，就会趁大清早没什么人出门的时候带他去后山或者一些废弃的矿场玩儿，深夜再回来。

日复一日，我爸无意间发觉那孩子好像对雕刻感兴趣。

因为每次出去亮亮都会捡很多石头回家，再用他那把很老旧的剃须刀雕刻出各种形状给他看。

看到这儿，他的心里像是突然燃起一股希望，又笑得多了。

于是他***面子向外人打听什么样的石头好雕刻，当地有没有什么师傅收徒弟，他想等把亮亮养到快读书的年纪，不如送去学手艺。

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我爸暗暗地想，后半生都要为亮亮而活下去。

他觉得自己可能没多少活头了，这辈子就再做这一件好事。

而我之所以知道这些，实际上都是半年后我快要复试那天，我爸把我拦在路上告诉我的。

“所以呢？

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说过我时间不多了！”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这个脸色沧桑，遍布皱纹，地中海头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