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何人!”姜楚忍住心悸,就当不知对方身份,极力挣扎着,“我是御前宫女!”
话音刚落,男人似是促狭的闷笑声响起。
姜楚正欲再度挣脱。
下一刻,下颚被狠狠攥住。
“怎么?生气了?本王说不记得你,你便也装作不知本王是谁?”
微弱的灯火映照下,沈钧眼眸明亮,微挑着眉,又是那副浪荡公子哥的架势,说着,就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那若是这样呢?可能想起什么了?”
姜楚感受到他手指上滚烫的热度,一时怀疑他到底是酒喝多了,还是热毒又发作了。
但这都不影响她拔掉头上的簪子,朝他刺过去。
“居然这般狠心?当真不记得本王了?”想也不用想,她这点子力气,在他面前根本没眼看,拿簪子的手被他轻而易举地制住,“看来,本王得用点手段,让你记起谁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才是。”
簪子碰撞在假山石上的清脆落地声过后。
姜楚被男人双手反剪在身后,按在了假山石上。
接着,他倾身压了过来。
“真是亏得上回本王还在太子面前帮了你,你可知,那日之后,太子就向皇兄求旨,想要纳你为太子良娣呢。”
“只可惜,被皇兄拒绝了。”
姜楚心里一惊,没想到竟还有这回事。
可她日日待在御前,竟丝毫不知!
“皇兄说你出身太低,够不上太子良娣的位份。”
沈钧长指在姜楚脸上轻划过,一副怜香惜玉的口吻,“唉,还好皇兄拒绝了,否则若真叫你当上太子良娣,本王若想再尝一尝你的滋味,岂不是难了?”
这男人,当真是无耻!
若她真做了太子的男人,难不成他还打算拉着她偷情不成?
实在是太会欺负人了!
“那王爷可知,圣上先前要给奴婢秦王府良娣的位份,被奴婢给拒绝了?”
姜楚实在忍不了一直由着这狗男人孟浪戏弄,当即反唇相讥道,“圣上瞧不上奴婢的身份,觉着奴婢配不上太子良娣的位份,可他却觉得奴婢这般卑微的出身,很是能配得上王爷您呢!可见圣上嘴上再是说宠着王爷,可实际上王爷在圣上心里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这番话一出口,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
姜楚感受到身后男人骤然袭来的低气压,一时有些后悔。
她作甚非要跟这个混世魔王逞这一时口舌之快?
便是由着他占完便宜,自己又不会有什么损失的,无非是被狗咬一口和咬两口的区别!
姜楚心中后悔着。
片刻后,男人却又低笑出声。
“真有意思,本王还当你是只不会咬人的小猫咪呢,原来逼得狠了,也会亮一亮爪子。”
沈钧揉捏着她的耳垂,手指又玩儿似的游移到她的颈间,像是对姜楚那番话里透露出的意思,毫不在意。
可接着,他手指就猛地又捏住她的下颚,语气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冷意,“告诉本王,圣上今日是不是吐血了?”
这个问题一出,姜楚一怔。
随即一股冷意瞬间令她遍体生寒。
今日沈煜吐血,接着沈钧就到了,可明明沈钧踏入御书房时,那桌上的血污都已经被遮掩住……
可他又怎会知道?
姜楚越想,就越是额头上冒冷汗。
沈钧总是如此。
每回叫人感觉他不过是一个草包废物的时候,却又忽然令她察觉到,他其实深不可测。
“王爷这话是何意?奴婢不知……”她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
“没有直接否认,那便是说,本王的鼻子没有出错,他果然吐血了。”话音落地的瞬间,姜楚突然被男人松开。
突然得了自由,姜楚连忙到假山洞的另一头站稳了身子。
见沈钧一副深思的模样,似乎不再关注自己,她料想今日这狗男人戏弄她一番,恐怕根本就是为了从她嘴里套话!
这男人的心思,太难猜,也太可怕了!
姜楚深吸了口气,一步步后退着,见沈钧始终无动于衷的样子,灯笼也不要了,转身就往外跑。
可她前脚刚出了假山洞。
一道黑色的人影从假山石上落下来,直接一记手刀砍在她的颈后!
姜楚只觉眼前一黑,接着就身子一软,控制不住地往地上倒下去,却被另一只大手一下揽住抱在一个有些熟悉的怀抱里。
“好歹是本王睡过的女人,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
秦王暗含责备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在姜楚耳边响起。
“属下知道错了。”一道有些沉闷的声音响起,接着,姜楚感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被塞到了她的嘴里。
“你给她吃了什么?”沈钧又问。
“皇帝今晚给王爷喝的茶有问题,您身上的热毒提前发作了。”那道沉闷的声音在姜楚的耳边逐渐变得模糊。
很快,她就彻底没了意识,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姜楚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过去的,只觉身体一会儿像是在冰里,一会儿又像是在火里。
她觉得自己也许又变成了海草。
无依无靠地海上漂浮着,浮浮沉沉,随波逐流。
唯一有意识的,便是身体的极致欢愉与难耐,和上一次在沈钧身下时的感觉好像。
次日。
姜楚有意识再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便是连忙坐起身来。
“阿楚姑娘醒了?”
外头的人听到这动静连忙进来,是一个圆脸小宫女,见她便是一笑,“太妃娘娘正念叨着您什么时候才能醒来陪她五子棋呢!”
“你是?”姜楚揉了揉仍有些昏沉的脑袋,问道。
“奴婢是昭皇宫的宫女,奉圣上之命在太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圆脸小宫女说道,“奴婢叫锦心。”
“那我……”姜楚完全搞不明白如今是怎么回事。
“阿楚姑娘忘了?昨晚端午宫宴,您特意来陪太妃娘娘玩,后来喝多了酒,便在这里睡下了,圣上已经知晓,命奴婢照顾好您,要您歇息好了再回御前呢!对了姑娘,这是醒酒汤,姑娘快喝下吧!免得今日头疼难受。”
锦心笑起来两只眼睛弯弯的,看着很有几分活泼天真的气息。
然而她手里端着的,哪里是什么醒酒汤?
这分明是避子汤!
姜楚接过这所谓的“醒酒汤”,闻着那股熟悉的药味,一口气灌了下去,将汤碗还给锦心。
锦心告诉她换洗的衣物就在一旁放着,而后就笑嘻嘻地走了。
姜楚拿过衣物,见上头还有她昨晚遗落的簪子,心里一阵复杂难言。
她记得昨晚想逃出假山洞时,被人一记手刀砍晕。
可她又没完全晕过去,似乎被人喂了什么药……
再然后,便又是跟那个狗男人的一夜荒唐。
可今日睡醒,身上倒是清爽干净……
思及此,姜楚动了动身子,顿时,某个难以言说的地方传来一阵过度容纳使用过后的感觉。
这无疑是告诉她,昨夜的荒唐,并非只是她的一场春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可沈钧却有本事,不但把她送到了昭皇宫,还将一切安排得这般妥妥当当、天衣无缝,竟连沈煜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姜楚额头上顿时又冒出了冷汗。
她已不是头一次感受到沈钧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了。
想到太子自六岁时起就开始对女人过敏……以及沈煜沉迷丹道、突然吐血……而本该掌控在沈煜手里的昭皇宫,却分明仍被沈钧牢牢掌控着……
姜楚盯着那根她昨晚想要用来刺退沈钧的簪子,忽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这个男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越想便越是觉得心惊肉跳,令她有些不敢再细想……
可到底还是告诫自己必须得多做筹谋。
未来恐有变数发生。
她在御前须得更加小心翼翼才行,免得站错了队,令先前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