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把我赶了出来,我只能宿在宫女住所。
看我爬过龙床,她们给我分配的是一个小单间。
许是在寝殿外受了凉,我夜里发起高烧。
断断续续,病了七日。
这七日,萧衡没有召幸过我。
宫中人情凉薄,她们说:「顾将军推了婚约,同意进宫为妃了。」
「一个替身,陛下必不会再宠幸她,何苦上赶着巴结?」
是以,每日送到我这处的膳食都是臭的。
只有花月陪在我身边。
她被我吓得不轻,不顾御前失仪的罪过,去禀了萧衡要请太医。
太医来过,开了方子。
花月喂了我几次药,不见好转,以为我要死了,守在我榻前直哭。
我跟她说:「别难过,人都是要死的。」
死了,反倒对我是一种解脱。
但我还是没死成。
熬到第十日,萧衡来了。
他阴沉着脸,对太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一群废物,治不好她,你们都去给她陪葬!」
太医们生怕他真的要杀人,下了猛药,我喝一次药,便吐一回。
喝到第五回,我的病终于好转。
我以为,萧衡待我至少有一分真心。
可他要和顾云舒大婚了。
宫中妃嫔没有资格办婚礼,但顾云舒入宫当日,萧衡破例命人为她准备了一场婚礼,规格可比帝后大婚。
那日,宫中人人得了犒赏。
花月把银子送到我手里时,我对镜摸了摸脸上只剩下的薄薄一层皮肉。
这些日子,我被折腾得不轻,瘦了十几斤,镜中的脸都变得瘦骨嶙峋。
我叹了口气:「不像她了。」
不像顾云舒,我能靠什么留在萧衡身边?
那夜,宫中烛火长明,花月过来,陪我说了一晚上的话。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但我没听进去几句。
床头的窗子敞开着,天上明月高悬,不见星光。
我问花月:「陛下有了舒妃,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花月如鞭炮般噼里啪啦往外倒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半点说不出来了。
她抱着我,难过地说:「小主,若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
但那一晚,花月哭了,我却没哭。
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难过。
只是胸口空荡荡的,像是失去了什么。
顾云舒进宫后,萧衡好长时间没有再传唤过我。
他好像真的不要我了。
没过多久,苍梧宫来了人,说要接我去舒妃那边服侍。
舒妃,正是顾云舒。
花月说,我是陛下的人,去留要由陛下定夺。
但我却扯住了那位公公的衣袖,一脸谄媚道:「奴婢愿意过去服侍。」
如果我能去苍梧宫,那就能时时看到萧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