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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隔壁屋里的嫂子也传来尖叫。
产婆更是大喊:“马上生了!”
爹娘慌忙丢下我,就跑了过去。
两道哭声同时响起。
我跟嫂子都生了。
可我无人问津,鲜血混着羊水和恶露,流满了半张炕。
我咬着牙,强撑起身体,从炕头拿过放药的簸箕,拿出点消毒的酒精和剪刀,靠着一股犟劲儿,自己剪了脐带。
产婆这时候才像完成任务似的过来看了我一眼。
“呦,这么厉害呢,有这本事还请我来做什么,这是你自己等不及要剪得,将来可别乱说坏了我的名声。”
因为爹娘对我不重视,连带着产婆也是对我冷嘲热讽,见我居然都把脐带剪了,也怕我将来在乱说坏了她的生意。
我冷笑着看她一眼。
“你放心。”
产婆见状,这才简单的给我处理了一下,就再次离开了。
我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来看看我的孩子,是男还是女。
我不能晕。
我得清醒的保护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样强大的信念支撑着我,始终没有倒下去。
我虚弱的靠在床头,用早就准备好的布包包裹好我的儿子,紧紧的抱在怀里。
然后随手抓过炕头一直放着的一个白糖罐子,往嘴里塞了几口糖补充体力。
同时大脑飞速的旋转,盘算该如何应对他们来换我的孩子。
可还没等我想好该怎么办的时候,隔壁屋子里突然传来的了嫂子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喊声。
“我不同意!赵有财我告诉你,你跟你爹娘别他妈的想换老娘的亲闺女,老娘是要当状元娘的!”
我心下一惊。
抱着孩子的手颤了颤。
那边屋子里的对话并没有结束,爹娘听见嫂子的话都不淡定了。
“你这个蠢婆娘,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生的是儿子,咱们家就能多分五亩地,留个丫头有什么用,就是个赔钱货!”
“你放屁,我的女儿是天才,将来会有大出息,赵花妮生的那是个什么东西你们知道吗,杀人犯你们懂不懂,我不换!谁敢换,我就跟谁拼命!”
嫂子一边说,一遍砸着东西,像是中邪了一样的发着疯。
爹娘和我哥都被吓到了,半天都没出声。
还是产婆喊了一句:
“这在胡说八道什么,哎呦,这是不是生孩子沾上什么脏东西了。”
没一会,嫂子那边再次发出东西碰撞的声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居然不顾阻拦,光着脚就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我的屋子。
嫂子衣冠不整,蓬头垢面,即便有这么多人照顾,也还是苍白虚弱,只是眼中闪烁着诡谲的光,甩开所有人扑到我的炕头,大笑起来。
“赵花妮,你看好你自己的儿子,别来沾染我们家,我告诉你,我生的是个女儿,我女儿是文曲星下凡,将来会有大出息。”
“你这破儿子,将来一定会是个小流氓,是个没出息的阶下囚,你就等着孤独终老,没人送终吧!”
嫂子又哭又笑,声音尖锐。
我靠在那一动没动,始终淡然的看着她。
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她跟我一样,也重生了。
可是上辈子,我的女儿之所以能成为状元,考上大学,是我日复一日的艰苦付出培养起来,哪里是她所以为的,信手拈来的福气。
爹娘和哥哥都被如此癫狂的嫂子吓懵了,一时间谁都没敢再上来拉开她。
任由她癫狂的输出。
都以为嫂子在生产的过程中,沾染了不干净的邪祟,是不是中邪了。
我却长长的舒了口气。
事情被光明正大的捅破,他们也不能再偷偷的调换我的孩子了。
我只在娘家修整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谁也没有知会就带着孩子离开了娘家。
我回到跟丈夫之前住的破院子。
好好给自己烧了一大桶热水,仔细清理过自己后,又熬了一杯糖水喝下,才包裹严实躺在了炕上。
上一世,我连月子都没坐,身体落下了不少毛病。
后来去生产队上干活,吃了不少的苦。
也受尽了不少讥讽和嘲弄。
风言风语的虽压不垮我,可这辈子,我必须带着我的儿子,活的比上辈子更加精彩。
让我的儿子,彻底摆脱上辈子的悲惨命运,真正的出人头地。
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有人在敲门,可是刚刚生过孩子的身体缺亏让我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模糊的应了一声,便彻底的昏死过去。
再醒来,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
我猛地从炕上坐起来,就想去抱孩子,却发现被我包裹好的儿子不见了,而嫂子生的女儿却被光溜溜的放在我旁边。
而窗户的缝隙里,夹着一点已经燃烬的杀老鼠的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