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恨恨地瞪着他：“你以为，我现在就不恨你了？”
“但我有了把柄，”萧浮生用眼神指指我手中的布帛，“你舅舅大抵是三个月前来京城的，而后便一直在查探你的消息。想来他这些年找你们母女，也费了一番功夫。”
萧浮生说着，又将身子俯下，极认真地盯着我：“沈归荑，你说侍郎府和王府里，尽是欺辱你的人。可你舅舅是真心寻你们母女，他现在的下场就捏在我手上，你想让这世上唯一对你好的人，去死么？”
萧浮生说死时，还是那般云淡风轻，就此前大婚时叫我去死一样。
娘亲的事说透时，我本想把二姐的事也一同与他说透，如今，我却不敢轻易提及了。
我虽有几分怀疑，却也不敢冒险。
若这个舅舅是真的，我绝不能让他为了我遭难。
萧浮生似是看出了我心存疑虑，又道：“你若不信，我可以让你见见他，他与你娘，生得一般无二。”
我心头一震，阿娘虽然身死，但当年在江南，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留下了许多画像。以萧浮生的能力，想要查到阿娘的样貌，确实不难。
我实在不解：“你本看不上我，与我也并无什么夫妻深情，为何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困住我？”
萧浮生勾唇笑笑：“你若离开，侍郎府终究是个麻烦。而且……你知道的已经太多了。沈归荑，你没有选择，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萧浮生说着，将我手里的布帛抢了过去，举在我面前道：“想好了吗？是先看着你舅舅死，再自己去死？还是在我身边好好待着，保住你二人性命？”
我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布帛，将牙咬得生疼，良久，我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活！”
我纵然心如死灰，不再顾及阿娘遗愿，去九泉之下寻她，可我也不能不管这世上唯一亲人的死活。
“很好，”萧浮生将布帛收了起来，“我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但你也别给我额外生事。”
听着这话，我又觉得有些可笑，我又何时生过事？哪次不是被别人玩弄于鼓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尤其是萧浮生，阴晴不定，暴戾无常，背地里，不知道做过些tຊ什么见不得人的动作。
我第一次感受到，萧浮生是如此可怕的人，正如秦明隐所说，他实在是……诡谲莫测。
萧浮生到底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敢问，我只求他记住他说的话，能护舅舅平安。
萧浮生将掳走我的事担下后，王妃和世子妃的确没有再来寻我的麻烦，但世子那位小妾，却偷偷来寻我了。
“妹妹啊，”她捧着肚子，一副打探的模样，“你是不是怀上二公子的骨肉了？”
我眉心一皱，这话从何说起？
我稍稍想了一下，方才想起那日受家法时，因胃里恶心干呕了几声，云瑶有些担忧地提醒了世子妃一句。
她们后来虽没派人来查，云瑶可能也把这话告诉了王妃。
而我这位嫂嫂，素来喜欢让丫鬟去打探别的院里的消息，估摸着从王妃那里听到了些风声。
我见她如此，突然心生了试探之意。
我便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近日是有些犯恶心，但还没把过脉，不知是与不是。”
她看着我的肚子，神情似是比我还着急：“那快点找大夫看看啊，这事儿可马虎不得的。”
我对她笑笑：“没事，嫂嫂还是多注重自己的身子吧。”
她到底没探听到我是否怀了身孕，只是一直劝我赶紧找大夫来瞧瞧。
其实萧浮生抱我回来时，便让给我看伤的大夫顺便瞧了瞧，我并没有怀孕，只是胃疾犯了而已。
可这一声干呕，听在世子身边这些女人耳中，那便是惊雷一般了。
果不其然，次日，世子妃便又派人送了药来。
世子妃此前已然提点过我，这药一送到，我便明白她的意思了。好在上次之后，我也早就断了母凭子贵的念头。
夜里，萧浮生回来时，一眼就看到了那瓶药。
我也没瞒着她，道：“上次受罚，她们以为我怀了身孕，世子妃送的。”
萧浮生眉头一凛：“你有没有身孕自己不知？为何不解释？”
我想着自己隐瞒的初衷，本是想看看我若有孕，王府的人会作何反应。虽说后来我也打消了这个念头，但终究是试探了一下采薇，也引得世子妃再送了药来。
想到这儿，我没好意思说给萧浮生听。
萧浮生却已猜了个七七八八。
“你还在想着母凭子贵，想着借此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萧浮生冷笑一声，解了腰带，欺身压下来，“怎么，我没给你一个孩子，你失望了？”
“我没有，”我推搡着他的胸膛，“你不要发疯。”
“发疯又如何？”他一把扯开我的衣领，“你既然这么想要，那我总该成全你。”
“我没有！”我用力挣扎着，若说此前，我还想着有个孩子作伴也好。此后，我便不可能存这种心思。
我相信，以世子妃的手段，我便是怀上了，也等不到他出世那天。
萧浮生却根本听不进去，三下五除二解了我所有衣物，在我耳边轻声威胁道：“你不想要，如今也由不得你了。”
我急得差点儿吐血：“萧浮生，你没看到那瓶药吗？要了又如何？世子妃，王妃会给你留下他的机会吗？”
“那你便当我餍足了吧，”他轻轻松松压制了我所有的挣扎，“想想你舅舅，你若要他好生活着，总该与我好好扮演夫妻。夫妻之间，哪有不这样的？”
萧浮生的声音越来越轻，渐渐地已经带上几分朦胧的味道，我自知逃不过，自他说出舅舅那刻开始，我就没了反抗的余地。
罢了！我叹口气，放弃了所有挣扎。
我这一生，注定被萧浮生拿捏着，反抗不得。
只是朦胧间，我仿佛听到萧浮生在我耳边喃喃：“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上次他因误会我娘亲露出几分愧疚后，他在这件事上好似真的温柔了些许。
但或许，这只是我的错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