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水，水……”

细细探听，那声音竟是从云轩房传来的。

而云轩房住着的正是这府里的王爷---谢无凌。

程欢儿很快想起了赵嬷嬷的话。

王爷若是叫你，你便上前去伺候，若是不叫，你便不要管。

程欢儿纠结了，她不想去伺候，白日就听说王爷脾性大，若是她伺候不周，下场会不会跟纸鸢一样。

“水……本王要水……”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嘶哑，期间还伴随着几声低喘，像是在极力强忍着痛苦。

或许，他只是想喝口水呢？

思及此，程欢儿终是顾不了太多，从枕头下取了根发簪将一头乌发盘在脑后，她正要去取裹胸布，却发现裹胸布还湿哒哒的淌着水。

无奈之下，程欢儿只得从衣柜里胡乱套了一件宽大的外衫。

来到云轩房，里面断断续续传来男人的声音。

程欢儿战战兢兢地推开了房门。

这是她入府两年，第一次踏入云轩房。

房间很大，里面的摆设华而不奢，屋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房中的一切好似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程欢儿看得不太真切。

床帐内传来男人粗重的低喘。

程欢儿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壶，快步走上前，端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一杯水。

“王爷，水来了……”程欢儿壮着胆子向前挪了挪，却在床帐外停下了脚步。

“药浴，药浴准备好了吗？”里面的男人吃力地说道。

程欢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什么药浴，她只是来给他送水。

里面的男人没再说话，喘息声却不断加重。

程欢儿深深吸了一口气，颤着手将床帐掀开。

“王爷，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一只手倏然从里面伸出，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程欢儿听见了自己手腕骨折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让她脸色煞白，手里的茶盏应声落地。

“王爷，疼……”程欢儿不住地后退，头上的发簪也在挣扎间悄然滑落。

霎时，一头墨发宛如瀑布倾泻而下，冰凉的发丝从谢无凌手指间幽幽滑过。

刹那间的丝丝凉意，宛如干涸的沙漠中寻得一点源泉，瞬间滴在谢无凌的心口。

谢无凌深吸一口气，险些把持不住。

他努力眯起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可始终看不真切。只看见昏暗的灯光下，少女窈窕的身躯，婀娜多姿，如梦如幻，堪比人间尤物，有种说不出的勾魂。

“王爷……王爷，好疼。”程欢儿被吓得浑身颤抖，她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娇柔似水的声音，如同一道催命符，一点点击垮谢无凌的意志。

手臂一用力，谢无凌将她狠狠摔在榻上。

“谁让你进来的！玄武呢？”

他分明下了死令，不让女人进来！

程欢儿被吓得脸色煞白，可同时，她也看清了谢无凌的模样。

以往，她只能远远瞧上一眼，留给她的永远只是背影。

如今看着谢无凌的脸，大字不识的程欢儿竟然想起一句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大抵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至少，她从未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子。

“贱人！给本王滚出去！”嘶哑低沉的声音像是即将挣脱束缚的猛兽。

一声低吼将程欢儿拉回现实。

男人身上自带的威压，让程欢儿不由自主感到害怕。

她想逃，可禁锢她的双手如同铁链将她牢牢锁住。

程欢儿不停挣扎。

隐约间，谢无凌闻到了一股迷人的幽香。

不同于任何一种脂粉的香味，这淡淡的幽香，一阵一阵钻入他的鼻腔，吞噬着他的感官，蚕食着他的意志，一点点唤醒他体内的猛兽。

身体的灼热在不断加温。

谢无凌浑身燥热难耐，头脑愈发不能思考。

程欢儿也感觉到了异常，隔着两层衣衫，她也感受到了谢无凌身上的滚烫。

程欢儿害怕极了，用尽全力将他推开。

她拼命朝门口逃去，却在推开门的一瞬，一只大手猛然将门抵住，高大的身影重重倾压了下来……

“王爷……王爷不要。”程欢儿绝望的哭喊，手指在门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灼烫的气息不知收敛，隐隐战栗的唇，还有颈侧暴突的血管，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程欢儿害怕。

赵嬷嬷的话不断在她脑海回旋。

“身在侯府，不得行差踏错半分，否则就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程欢儿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王爷要这般对她。

她明明很乖啊。

她明明很听赵嬷嬷的话。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谁来救救她啊……

“欢儿错了，欢儿再也不敢了……”

一寸寸浸入，一寸寸占有。

程欢儿哭到嗓子沙哑，钻心的疼痛让她浑身止不住颤抖。

指尖在他结实的后背抓出一道道红痕，她望着那不断摇曳的灯火，在她眼前一点点燃尽，直至熄灭。

脑海中，不断浮现一个男人的身影，还有那句越飘越远的承诺。

“欢儿，你再等等，明年的科举，我定能高中。”

“欢儿，我马上就能攒够赎金……”

“欢儿，你知道的，我对你的心意……”

“欢儿，欢儿……”

她闭上眼，那个身影渐渐远了……